音樂“活化石”裡的新生代

音樂“活化石”裡的新生代

泉州南音,被稱為音樂文化的“活化石”,南音所用的樂器,主要有洞簫、琵琶、二絃、三絃、拍板。其中,二絃是四管中唯一的拉絃樂器,至今仍保留著古老形態和獨特的演奏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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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小夥鄭江南是泉州南音傳承中心最年輕的二絃演奏者

今年28歲的鄭江南,是泉州市南音傳承中心最年輕的二絃演奏者。他從9歲學南音時,就開始接觸二絃,從此與二絃形影不離。每每拉起二絃,伴著絃樂聲聲,如聆聽仙樂一般,綿綿不絕。他最大的夢想是,未來10年內,辦一場獨屬二絃的專場音樂會。近日,海都記者走近江南,聽他講述與南音結緣19載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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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館閣裡玩耍,玩著玩著學起了南音

採訪當天,我們在新門街南音藝苑見到了江南。他掏出背後那把“等候”多時的二絃,兀自彈唱起來。淡淡的絃音,如天籟,穿過上空,氤氳開來。這把二絃跟著他有10年了,被磨得發亮。江南邊拉邊唱,一曲曲遺韻,古意盎然。爾後,他拎起二絃,精心擦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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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了10年的二絃,已被磨得發亮

江南年紀輕輕,但和南音的故事很長。他並不是出生在南音世家,但從9歲就開始學南音,至今已是第19個年頭。

孩童時,被農事弄得一身疲憊的爺爺,到了夜晚,總會帶他到村裡的南音館閣聽南音,在吹拉彈唱的悠悠揚揚聲裡,解去一身疲乏。江南第一次被帶進館閣時,像打開了新世界,館閣內搭的“綵棚”,舞臺上放置的宮燈、黃涼傘,讓他眼花繚亂。來的次數多了,竟覺得這音樂怎麼那麼好聽,也跟著唱唸唱唸。忽然有天,竟能完整唱出一首曲子。

“要不要學南音?”一天回家路上,爺爺問他,江南沒半點猶豫就回答“要”。館閣裡請了南音先生教學。初學南音的那段日子,是漫長無趣的,但江南還是堅持了下來,利用晚上、週末時間,一遍一遍練習,很快就會彈會唱。後來進入變聲期,不再適合吟唱南音,便學了樂器。因為身子小,琵琶抱不動,洞簫又太長,先生便教他學拉二絃,二絃的音調纏綿溫存,江南喜歡,便欣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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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時也曾退縮過,後來潛心鑽研二絃

南音在過去,是熱鬧生活裡的一部分。元宵、中秋、祭祀、婚喪嫁娶,都有南音樂隊的嫋嫋清音,踩街過道,越是鄉村裡越見勃勃生機。江南所在的這支南音樂隊,也經常會有人來請他們去表演南音,小小年紀的江南,從小便有了很多演出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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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拉起二絃,伴著絃樂聲聲,如聆聽仙樂一般

但他回憶起那段時間,其實內心對南音是有所抗拒的。因為學南音,和他玩耍的男孩子不願意跟他玩了,說江南天天只在女生堆裡玩,還吟唱那麼奇怪的腔調。年幼的江南氣壞了,躲在角落裡哭,不願再去學南音。後來,在南音先生的鼓勵下,江南又堅持回到學習南音的軌道上。

因為二絃拉得好,江南在參加當時的泉州市南音中小學生比賽中還拿過第一名。後來,在南音洞簫演奏家王大浩老師的推薦下,他被特招到培元中學,加入了學校的南音樂團。高考時,江南順利被全國南音最高學府——泉州師範學院音樂與舞蹈學院音樂學(南音方向)錄取。大學四年裡,他潛心鑽研南音二絃,也參加過各類大小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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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任教交流兩年,希望更多人愛南音

畢業後,江南並未按部就班留在泉州考編制當老師,他在學長的推薦下,到新加坡城隍藝術學院任教,專職教學南音。

任教的兩年時間,是他迄今為止最珍貴的一段時光。對於新加坡當地的南音濃厚氛圍,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有閩南人的地方就有南音,對於在那裡落地生根的海外華人華僑,更是一種鄉音。讓他覺得驚喜的反倒是,南音跟當地人並沒有產生違和感,很多來自當地不同行業不同層次的男女老少,因南音很開心地聚在一塊玩,他深受感動的同時,也更無比認真投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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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江南曾在新加坡教孩子們南音(資料圖)

在新加坡韭菜芭城隍廟100週年之際,為了讓南音嶄露頭角,江南精心組織和策劃了南音表演節目,驚豔了全場。後來,新加坡藝術管理會特別邀請他帶著南音參加上萬人的“妝藝大遊行”表演,他牽頭組織了一支200多人的方陣,穿著古老服飾,手持著琵琶、洞簫等南音樂器,伴隨其創新改變並吟唱的南音《風打梨》入場,與觀眾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那場演出結束不久後,江南就決定回國了。回國後,江南用一年時間,考進了泉州市南音傳承中心,成為南音樂團裡最年輕的二絃演奏者。閒餘之時,他還會到一些中小學校當外聘老師,教學生吟唱南音,他希望有更多的新生能愛上南音。

為了讓學生更快進入狀態,他有一套自己的教學方式,透過演奏一些熟悉的流行歌曲入手,引起學生的興趣,再逐步教學,讓他們喜歡上南音。他說,有一位學生,學了洞簫後,在出國到加拿大時還不忘帶上洞簫,演奏南音曲子給那邊的親人聽,他覺得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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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二絃音樂會是他最大的夢想

“我剛步入大學時,也曾對自己的南音之路懷疑過,當時南音比較小眾,並不被完全接受,不如民樂團受歡迎,家人也擔心出來後就失業了,其實是內心還未真正接受它。”江南說,當時,班上有20名學生,只有3名是男生,身邊的人看他學南音,都覺得很“另類”。他內心的聲音告訴他,堅持下去。在大學的很多演出交流、新加坡教學交流,以及公益課程分享會上,江南接觸到越來越多愛好南音、崇敬南音的人,也真正接受了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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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讓南音樂器,也成為舞臺上的主角

他的老朋友二絃,是南音“四管”中的唯一弓弦樂器,它和“四管”中的彈撥樂琵琶、三絃、吹奏樂洞簫組成南音樂隊,南音缺了任何一種樂器演奏,都會丟了它的魂。但與洞簫、琵琶相比,二絃的知曉度並不高,常常會被人們忽略,所以,他眼前最大的夢想是,未來十年內,辦一場屬於二絃的專場音樂會,他想讓這種原本只在南音吟唱者背後吹奏的樂器,變為真正的主角,在舞臺上嶄露頭角,讓更多的人認識二絃。

而去掉了琵琶、洞簫、三絃,只剩下一把二絃,就愈加考驗演奏者的技藝。他說,為了這個夢想,他還需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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