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遊美國：從汽車之城出發，訪問汽車小鎮，探訪66號公路博物館

2014年8月，邦翰斯拍賣行的一場古董車拍賣會上，一輛1962年法拉利250GTDBerrlinetta 以3800萬美元易主，創造了現今為止古董車拍賣的最高價。而2012年，美國加州園石灘車展上，就連一輛1939 年美國GMFutuliner 貨車也拍到432萬美元的價位……但是，這只是市場，如果你真的想探尋老爺車文化，你就得踏上美國66號公路，進入另一個世界。

我們從加拿大的多倫多開車出發，跨越了加拿大和美利堅的邊境線路，頭一個到達的美國城市就是大名鼎鼎的汽車城——底特律，那是一個承載了幾輩人夢想的“汽車之城”。只可惜，如今的底特律早已榮光盡失，進入我們眼簾的是一處處破敗和蕭條。在一些街道的角落裡聚集著一夥一夥的黑人年輕人，看著他們那些迷失自我的眼神，讓人生理上就像深踩油門趕緊離開。

在2007年開始的次貸危機的打擊之下，以及受到近些年來底特律地區財政管理不善、腐敗橫行和政治問題等影響，這座曾經風光無限的“巨人”已然徹底倒下。就在幾年前，這座曾經活力四射數十年的城市正式向全世界宣佈了“破產”。但滄桑的景象並沒有影響我們的心情，座駕依然風馳電掣地掠過了這座巨人般的城市。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汽車城的背影會伴隨我們一路前行。

66號公路自駕遊路線示意圖深入這座浴火中重生的城市，總體感覺要比其他美國城市新一些。早晨一群群衣著得體的上班族在樓宇間穿行，很難讓人聯想起過去那個黑幫橫行的年代。這裡是66號公路的起點，它東起芝加哥的亞當街，往西止於加州洛杉磯的聖莫尼卡海灘，是美國曆史上最著名的一條公路。它穿越了八個州，三個時區，大約3939公里，被人們稱為“美國的母親之路”。如果你對美國的歷史文化真的感興趣，就可以從這裡開始一段尋夢之旅。

我們兩人在著名的露·米歇爾餐館吃過一頓“最後的早餐”後，想象中追隨著當年湧向西北的冒險家，開始一路向西。離開芝加哥，道路開始變窄，路旁的建築也變得越發凌亂破敗。宛如踏上一條時光隧道，逆向穿越到美國復興的年代。

龐蒂亞克這座與車同名的小城雖然與汽車品牌“龐蒂亞克”的產地無關，卻承載了

Pontiac

的全部靈魂。小城乾淨整潔，一掃“鬼城”的陰霾。

這是個週末，整個城市似乎還在沉睡。我們茫然地遊走在街市中，無所適從。一輛小車戛然停下，搖下車窗，問我們是否需要幫助？當我們還一臉驚訝時，他已經拉開車門，如數家珍般開始介紹這座小城市。這位中年人衣著光鮮，舉止得體，像個有地位的人，但熱切推薦小城的樣子又像個推銷員。

不經意間，小城的興衰已瞭然於心。他說，他要重塑這座小城。最後他遞過一張名片，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他。一看名片：“市長”。沒想到，在小城第一個交談的人竟然是市長。既然與汽車品牌同名，小城裡自然遍佈著各種老爺車模型，汽車向你招手，汽車為你指路，就連牆壁上也有許多老爺車的主題壁畫。

看看時間還早，汽車博物館沒開門，我們只好繼續閒逛。一間舊貨店開門了，店主很熱情，旅行中逛舊貨店已經成了一項重要內容，幾件可心的小物件讓人的心情更晴朗。多年過後，這些小東西會讓人連線起許多記憶中的碎片。不過，在這兒你可別期待能淘到什麼寶，早你而來的人其實都是你的“前輩”，你要相信前輩們的智商和判斷力。

我看中了幾件小玩意兒，交錢時問老闆能否減點價。老闆一指旁邊的一個老頭：東西是他的，問他。那人一見來了主顧，連連OK。然後舉起一把舊椅子：“錢歸你了，椅子歸我。”話罷，一溜煙就沒了影。店主搖搖頭，笑道：“這傢伙從來不許錢在口袋裡過夜。”汽車博物館是免費的，但細心一點可以發現，門口有個小箱子——捐款“隨意”。當然要意思一下，咱中國人是講面子的，自然不能裝成沒有看見。

博物館裡的汽車展品大部分是龐蒂亞克品牌車型，這個牌子據說已經走過了80 多年的歷史。想到它不久前已經停產，心裡還是酸楚了一下。美國號稱是建在車輪上的國家，一部汽車發展史，其實也是一部美國興衰史。美國人離不開汽車，哪怕它成為記憶中的“碎片”。

離開小城前，我們去了66號公路博物館。多數人來這兒是為了索取有關66號公路的資料，而更重要的是來向那輛著名的老校車致敬。鮑勃一個人竟然在一輛車上食住行20多年，是人的偉大還是車的偉大？管理博物館的都是志願者，他們自己製作地圖，印刷後免費送給需要的遊客。一位80多歲的志願者老人告訴我們，一會兒有個旅行團過來，屆時大校車開放參觀內部，現在只能看看外部。

他是本地人，退休後一直做66號公路的推廣工作。前一年，他還獨自駕車穿越66號公路全程。博物館的展品大多與路與車相關，這個小城和周邊的居民個個都是車迷。老人說，再過一個星期，小城周邊沿66號公路會有一個年度的老爺車狂歡節，家家戶戶都會把自己家的寶貝車開到路邊，整個地區將沉浸在展示老爺車的快樂之中。可惜我們還要趕路，只能錯過這麼好的節日了。不過，我真的打算以後再來，什麼東西一旦喜歡上了，哪怕就是看上一眼，也會覺得幸福。

旅行團遲遲不見蹤影，老人建議我們先上樓去看看戰爭博物館。走上二樓，一個個年輕稚嫩的面孔迎面而來，他們都是在歷次戰爭中從小城走出去的年輕人。他們再沒能回來，但可敬的是，家鄉的父老兄弟並沒有忘記他們。下得樓來，旅行團已經參觀過大校車，飄然而去。面對校車上的大鎖，讓人有點遺憾。好在看過許多介紹大校車的文章，倒也瞭然。

街上人開始多了起來，讓人感受到66號公路上不一樣的地方，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小城，但它的生命不在於“創新”，而是在於“守舊”。一個執著守護自己歷史的地方，註定會創造出燦爛的文化奇蹟。老爺車正是這光輝的一面。又想起汽車博物館看門人的一句話：“最好的博物館不在這兒，而在千家萬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