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這是一個女性覺醒的年代——

鄧亞萍說,「我們現在的社會對於女性來講,仍然需要更多的去理解、去包容,甚至於要給女性更多這樣的發聲的空間,讓我們女效能夠被聽見、被看見」;

錘娜麗莎說,「時代在進步,女性在崛起,越來越多的人願意聽女性發聲,越來越多的女性敢於發聲,這是一個社會進步的非常良好的現象」;

尚雯婕說,「大家會願意去聆聽我們的聲音,也重視我們的觀點和態度,這讓我覺得很開心」。

這些話,都出自《聽姐說》第一季收官夜,而一直大大咧咧的應採兒難得深沉而感性地也說了這麼一句話——

「有一天如果有人說,中國有一個女性的脫口秀,叫《聽姐說》,其實就還蠻好的。」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好就好在,在女性覺醒的年代,中國有一檔叫《聽姐說》的女性脫口秀。

為女性發聲

如果你是一位女性讀者,自我評價,你是一個思想獨立的女性嗎?

筆者曾經自以為「是」,但是看完這檔節目之後,筆者不得不承認「不全是」。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這是一檔女性必看的節目,因為看了之後,你才會意識到,這麼多年喝了多少毒雞湯,而這種慢性中毒已經悄然在你意識身處根深蒂固,甚至一個自詡思想獨立的女性也會對很多有問題、有矛盾的話語禁錮渾然不覺。而看完《聽姐說》後,你才意識到,無論在傳統觀念中,還是在網路流行語中,有太多值得我們質疑、反思、詰問的地方。

女性「分工」的標準被姐姐們質疑——

徐鼕鼕質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她幽默地穿刺這句話背後的潛臺詞,「不就是出去可以長臉,回家可以幹活唄」,一語點醒夢中人。這是男性話語時代施於女性的標準,時至今日仍在骨子裡影響中國職場女性,她們比職場男性更不容易,因為必須兼顧廳堂(職場)和廚房(家庭);

楊瀾質疑「什麼叫女人樣」,社會給了女性一系列的預設值,甚至參與這種預設值建構的,就是一句一句的廣為流傳的俗語、老話、歌曲,在看似無形中植入人們潛意識中。所以,你大概不會意識到《常回家看看》裡面這樣一句歌詞,「生活的煩惱跟媽媽說說,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談談」,這就是默認了女性=生活,男性=工作,而楊瀾說,「性別,不應該成為限制我們對未來的想象力」;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女性「美」的標準被姐姐們質疑——

傅首爾質疑「白瘦幼」的標準,說「真的太可笑了,明明形容美人,像不像形容老鼠?」

黃小蕾質疑「笑不能露齒,哭不能脫妝,說話還不能大聲」的標準,說「憑什麼不行」;

王子文質疑「A4腰、漫畫腿、馬甲線、反手摸肚臍、鎖骨放硬幣、胯骨養金魚」的標準,說這些社交平臺上給女性身材下標準的人,都是「奇怪的人」;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我們才意識到,從傳統的老觀念到流行的新話語,鋪天蓋地的廣告、口耳相傳的話語、光鮮亮麗的明星,都在同化人類的審美標準,巨大話語場下我們甚至喪失了反問的能力。

然而,王子文卻說,「演員不是好榜樣,不要以演員為標準」;金星卻說,「如今最大問題是審美的單一化,這是很不公平的」;金銘卻說,「沒有任何一個所謂的、規定的標準,認知為美女是什麼樣子」。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如果,我們把這個從古至今巨大的話語場比喻為一個「盒子(box)」的話,那麼,《聽姐說》則要以脫口秀把她力量的話語磨成利刃,試圖穿刺這個box。她們要think out of the box(跳脫常規思維),才能穿刺這個box。

這個穿刺的過程,就是覺醒的歷程,覺醒後的女性,才更懂得自我欣賞,就像傅首爾所說,「最大的成就是學會欣賞自己,充滿自信的邁向四十歲」;才能夠全面獨立,就像金星所說,「女性在公眾面前敢說話,要做到三點:人格獨立、經濟獨立、思想獨立」;才能夠實現更好的奮鬥與成長。

為社會立言

覺醒後的中國女性,有越來越大的世界,也有越來越大的格局。

她們不止要為自己的性別發聲,還要為自己存在的社會立言。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小到追究一句話是否合理——

幾乎每個孩子成長過程中都會被問過無數遍的「爸爸媽媽你更喜歡誰呀」,我們始終覺得這就是一句逗孩子的玩笑話,但是,直到小鹿在《聽姐說》上,以故意誇張的幽默手法說這句話很有「心機」,我們在哈哈一笑後,才恍然意識到這確實不合理,因為這句話背後的潛臺詞是愛是可以被比較的、被分割的,除了滿足成年人逗趣之外並沒有給孩子任何正確的領導、正面的教育,而我們應該深植在孩子意識深處的是,一個家庭要有無分別的愛。

這只是《聽姐說》質疑的無數日常不合理的話語中,其中一句。恰恰是這種潛藏在生活細節中的話語,被以脫口秀的形式進行拆解、詰問,是筆者覺得看這個節目中最深受啟發之處,因為越是習以為常的,越是難以發覺的。

大到追究一個現象是否合理——

比如決賽中張藍心以外星人的視角,質疑「過度競爭」現象。筆者個人非常喜歡潛伏在地球的外星人視角這個設定,因為恰恰是跳脫出常規視角,抽離出常規狀態,從一個天外來客的角度來分析,才覺得感染「競爭病毒」後的地球人出現禿頂、黑眼圈、過勞肥的症狀有多形象,才更覺得都市人「早上喝一種叫做咖啡的液體提神,晚上吃一種叫做褪黑素的藥丸入睡」有多荒誕。

在《聽姐說》中,萬物皆可質疑,她們質疑東方人的情緒表達,情緒到底可不可以掛在臉上?這是對傳統東方文化中含蓄的、內斂的文化基因的一種反思;她們質疑中國式的挫折教育,挫折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為什麼不能多一些表揚,多一些鼓勵?

女性的思維模式與男性的思維模式,從腦神經結構上,就是天然不同的。女性更關注情緒,更關注個體,更關注關係,所以,她們會質疑「爸爸媽媽你更喜歡誰呀」,因為女性才會看到這句話背後的家庭關係;所以她們才會質疑「挫折教育」,因為女性才會看到挫折教育中情緒的傷害;所以她們才會質疑「過度競爭」,因為女性才會看到過度競爭正在泯滅個體價值。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你會發現,我們太需要這樣一檔「人間清醒」的節目了,不但要說,還要放開膽說、儘量多說。讓她們以女性視角、女性思維、女性話語,去幫助我們think out of the box, 讓她們非常規的觀點刺激我們麻木的神經,讓她們逆向的思維打破我們的隨波逐流。

為「她幽默」開麥

然而,要做一檔「人間清醒」的節目,難度非常之高。

《聽姐說》定位於「首檔全女性脫口秀挑戰節目」。原本,筆者以為這個「挑戰」是指跨職業、跨領域的挑戰,因為18位姐姐沒有一人做過脫口秀,她們是歌手、演員、模特、運動員,所謂挑戰是挑戰的是她們沒有涉獵的新技能。

後來,筆者才認識到,這個「挑戰」其實挑戰的是意識,不只是觀眾的意識,也包括姐姐的意識、節目組的意識。

幽默,形容一個人既思想深刻又表達風趣,是一個非常高階的讚美。然而,就像「性感」更多用以形容女性,「幽默」也更多用以形容男性,男性是那個幽默的一方,女性是那個聽著、看著、品著男性揮灑幽默的另一方。幽默,從來不是屬於女性的形容詞,也從未進入到中國女性的評價標準中。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所以,要讓一群既在文化環境、也在職業環境下,都是0基礎的姐姐們挑戰全女性脫口秀,筆者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具有先鋒實驗性質的「綜藝行為藝術」。

這個「行為」,很有儀式感的一個設計,就是王自健在每個姐姐上臺前,報幕說道有請某某姐姐「開麥」。在結構語言學中,「能指」與「所指」是一組表音與表意關係,「開麥」就是表音的「能指」,它的「所指」表意的則是女性由此獲得的話語權。中國女性由曾經的緘默者變成了開麥者,從曾經臺下鼓掌的看客變成了臺上表演的主咖。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然而,文化基因千年斷層,要想在一季節目中養成一群具有幽默感的新女性,幾乎是不可為的。下面,小鹿這段話,幾乎就是這檔節目最好的註腳——

「我每次看到觀眾特別認真的評價姐姐們脫口秀的時候,其實我是特別感動的,因為這是中國輿論場進步的表現,終於又一次在中國綜藝史上,當一幫女藝人出現的時候,大家不再關注他們的服裝、熱點、八卦,而是認真傾聽她們的表達,並且發自內心地覺得,哇,好尷尬。

她們從各種各樣她們自己熟悉的領域走出來,挑戰脫口秀這個陌生的領域,並且用她們的實力證明她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知不可為而為之,恰恰才是這件事兒最酷、最颯之處。但我希望,姐姐們不要停下,節目組不要停下,要將這個「綜藝行為藝術」透過一季又一季的努力,變成「綜藝藝術」。因為,當它不再是「行為」之時,證明這個「行為」已經成為日常、變得通俗,有幽默感的女性比比皆是,敢表達的女性比比皆是,那時,才是真正女性脫口秀的高峰。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1號結語

女性覺醒,是一條漫長的道路。

它從新文化運動開始,歷經了一代又一代人,至今也仍在路上。

在《聽姐說》中,我們才發現,我們的很多意識還在沉睡,很多的觀念仍在停滯。

女性覺醒年代,需要一檔「人間清醒」的《聽姐說》

然而,更加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只聽到姐姐們這句話指出的不合理,那句話道出的不合理,我們應該覺醒的是一個具有批判性的思維方式,用一種think out of the box的視角,審視那些看似正確、看似合理的事物、話語、行為中,是否有隱藏著的不合理性,並且以一種幽默的方式自我表達、自我保護,這樣,女性的世界才會越來越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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