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時間用它的石牙

咬齧我的生命

一隻在我思想的叢林中的老虎

抓扒它的路

穿過我衰退的眼睛

留下一盞骨頭燈籠

在枯葉間燃燒

By 布洛克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浮生夢裡的錯覺

夜裡被細膩的雨吵醒了,我仔細聽,似乎又沒有什麼聲音,窗外的黑暗更黑。好在睡眠淺了,常常辨不清真實的存在,博爾赫斯末期大概與老托爾斯泰相反,聽覺代替了視覺,我有點為自己的視覺擔心,反正眼睛看到的,基本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如此一來,便釋然了。

是不是那些終其一生追逐浪漫的女人都長壽,一直愛到最後的杜拉斯

82歲,傳說五毒俱全的薩岡也有71歲,時間和生命用來幹嘛的,當然是用來揮霍的,以及80歲以後折騰行為藝術愈加瘋狂的小野洋子,藝術大概就是她們的春藥。英國懸念浪漫女作家達夫妮·杜穆裡埃1990年去世的時候,離83歲生日還有一個月,杜穆裡埃的一生是非常孤獨和寂寞的,這主要緣於她一直有著鮮為人知的雙重性取向。留待後人評說,基本是個偽命題,可見一斑。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糾結做個好人需要的假模假樣,明明早已心動,肉體凡胎仍坐如鐘。禪機無垠,進得去出得來,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王摩詰的

“不知香積寺……安禪製毒龍”,今時還是太輕飄了。達芙妮·杜穆裡埃的小說介於高雅與通俗之間,故此讀者甚眾,《蝴蝶夢》自不待言,女人瘋狂愛上男人,而且一拍即合,《浮生夢》偏重於男人瘋狂愛慕女人,金庸曾說“相比《蝴蝶夢》,我更加偏愛《浮生夢》”。

《蝴蝶夢》原名《呂蓓卡》,國內的習慣,電影名噪一時,所以小說原著出版也一律《蝴蝶夢》了,喜歡稱之為《呂蓓卡》,女作家選其為書名,竟然成了一部女主沒有登場的小說。小說氛圍有點懸疑,估計大多數國人竊喜的心理,漂亮的孤女啊,沒有權勢的丈母孃,暗合了賈璉殺了王熙鳳,路上撿了小英蓮,回榮國府,繼續過上

“幸福”小日子的故事。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與時俱進的是,小說裡的呂蓓卡小了男主二十一歲還多,開篇伊始便活在神秘莫測之中,從未在書中出現,類似一個影子人物繼續控制著莊園,直至把莊園燒燬。這種纏綿悱惻與絕望恐怖交織在一起的浪漫,已經不是愛情本身。春風十里不如你,不知怎地覺得《呂蓓卡》更像魔幻版的《簡愛》,故事的靈魂,得瑟瘋狂熱烈縱慾騷情的呂蓓卡無所不在,相比之下,那個第一人稱出現的瑪麗蘇,即使如白蓮花般純潔,最後那場大火一燒,女主也只能在回憶中緬懷這段奇妙的日子了。

其實呂蓓卡這個無敵

EX更像女主,也更像每個人心中揮之不去難捨的那塊陰影,不要以為人人都被呂蓓卡的噩夢魘住,若是呂蓓卡在乎你我心中那點芥蒂,她也不會那麼恣意狂歡地活著了。這樣特別神魔一體的女人,即便如今,也罕有,更不會被什麼所羈絆,最後的解脫,無非是男主也hold不住的結局。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非常有意思的是《呂蓓卡》中

“我”的出現,因為第一人稱“我”好像是呂蓓卡的繼任者,娓娓道來所思所見,在舞會上穿著呂蓓卡曾經穿過的服裝,不知不覺地差點以為自己就是呂蓓卡。世間的人,包括小說中的女主和讀者的我們,總是莫名的為未來神秘莫測牽腸掛肚擔心不已。下雨了,起風了,站在路上等雨停啊,誰知又被淋的個涼涼潮溼,盛夏酷暑的夜晚,很大的雨點淅瀝不停,今時的雨,昨天才出發。

某刻覺得終於熬過歲月撥弄,可以歲月靜好了。除了早生華髮,心緒不再,老眼昏花,命運仍是黑雲壓城,依然毫無道理,最後卻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地把曼佗麗莊園焚燬殆盡。小說沒有代入法,書本一合,就是別人的一地雞毛,柴門犬吠。有時候,人生和小說宿命般的相似,夢魘太真,閱讀者不免深陷其中,包括我。

人生逆旅,何處不糾結?

插圖:曾梵志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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