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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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啊,請你不要責怪我

我削尖我的鵝毛筆來歌頌你

我把頭低垂到滕蓋上面

像隱士般坐在樹墩上歌頌你

你常看到我,昨天也曾有多次

坐在上午的炎熱的陽光裡

兀鷲向谷中發出貪婪的叫聲

它夢想著枯木樁上的腐屍

By 尼采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酷暑準備消逝了嗎

?早晨盯著地下一個一個灰白圈子,紀念真得那麼容易,中元節算是過去了,無人能做到百無禁忌,焚燒紙錢的時候,沉默的人也會絮絮叨叨,不能自已。

讀歐陽修說出自己心裡話,與墜進波德萊爾有點異味的圈套,後者的誘惑其實要大得多。其實喜歡六一居士的詩和詞,比他的文甚,即便《醉翁亭記》漫山遍野皆是山,仍然瞧著妙人兒感慨

“淚眼問花花不語”,明年花如何的事情留給了詩人自己感慨,我倒是因此惆悵過相逢無計,“人如風後入江雲,情似雨餘粘地絮”,王靜安的警示不僅僅告誡詩人寫詩填詞,對於渾然忘記自我的閱讀者,進入出來都是繼續前行的必須。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威爾第的暮年對土地的魔障和托爾斯泰如出一轍,正如我不僅僅滿足收藏一版《奧賽羅》,同樣我也樂此不疲地在託翁《懺悔錄》和《復活》之間穿梭,他一生都糾結在享樂和痛苦之中,這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以至於有意無意地忽略納博科夫所言托爾斯泰是窗外的太陽,任由託翁和髮妻兩人

“像兩個囚徒,被鎖在一起彼此憎恨”。

相比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長達數頁,使閱讀者幾近崩潰的絕望,餘華《文城》的絕望更肆無忌憚。好在《文城》的敘述是《活著》的延續,我曾經向人描述過這種閱讀給予的不離不棄,很被動的茶飯不思,非要堅決絕望到底的那種情緒,一直圍繞始終,《活著》我就是在天空欲曉之前讀完,然後放下,再也不願意翻動,多少年過去了,其中的場景可能比葛優主演的電影還清晰,末了我發現餘華就是用這種方法傳遞了一種荒誕的恐懼,活著的方法大同小異,末了都是以萬物為芻狗。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中年的定義實際上有點尷尬,當我發覺自己陷入囉裡囉嗦的糟粕,不免心灰意冷,終於還是活成了曾經厭惡的樣子,《文城》中的衰敗腐朽氣息一念起,就再也難以消除。下午天空陰沉沉的,滿是雨雲,不過雨倒是不慌不忙,零零星星疲憊不堪。有時我想起昔時去見一個不怎麼有興趣的姑娘,她正在我推薦下一搭沒搭翻著《活著》,我就告訴她餘華不能這樣讀法,她很久才看向我,大夢初醒的眼睛漂浮不定。後來我發現漂亮姑娘,形神俱佳的少之又少。

《文城》大概算是一部現實主義作品,小說其實包括兩部分《文城》和《文城補》,餘華的優缺點都是講故事,只要碰到他的小說,耐心地進入他的圈套,基本不可能催眠,內地寫作者的通病即是如此,費大力氣構築的恢弘框架,往往一遍掃蕩,失去了一部分閱讀者的興趣,我即是如此,早已厭倦了餘華一貫的溫情殘忍筆觸,就像我對自己不得不置身其中無法擺脫的生活無比厭倦一樣,一個人的一生,顯然迴圈往復地了無新意。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枕邊書這一時期屬於石黑一雄的主場,有時候很搞笑的自責,自己對世界沒有什麼貢獻,而且就像《長日將盡》改編的電影,霍普金斯紳士般的磨唧令人心碎,而那些民族認同感、個體存在的意義等等若隱若現,和餘華固定推著時間前進的模式不同,《遠山淡影》幽暗奇異氣息,晚上八、九點,立即和他如真如幻的記憶狹路相逢,母女二人執拗地相懟,她們懟的無聲無息。即使我不知不覺睡著了,觀看小津安二郎的電影也有類似的輕鬆,隨遇而安。

馬伯庸本來對石黑一雄有一段很精闢的評論,能寫出暢銷書賺大把銀子實現各種自由,對於寫作者真是喜憂參半,參考村上的玩法,諾獎可能一直不斷喊著狼來了而永遠來不了,接著我發現各種新媒體專欄想要看完馬伯庸這廝全文都要收費成為會員才行,遂放棄,真是非比尋常的妖魔鬼怪。

世界本就是一片荒原

插圖: 陳堅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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