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客棧夜驚魂

保安隊員和圍觀的鎮民們都是大驚失色,馬如龍卻如同傻了一般,跪在茅無極腳下一個勁兒地磕頭,以首叩地,砰砰作響。頭被磕得又青又綠,馬如龍臉上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僵硬神色,直到半晌才哇呀一聲喊了出來:“啊——,這……這是怎麼了?”

語聲尖刻,充滿了失神的惶恐。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茅無極,他一眼就看出馬如龍是中了本門法術“草人牽”,緊接著,兩道凌厲的目光去尋找自己兩個亂用法術的不肖之徒。

“阿發!阿桓!你們給我出來!”茅無極厲聲喝道。

不見二人出現,卻見地上的馬如龍全身一震,僵硬的身體似乎恢復了常態,他見茅無極要走,頓時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叫道:“你不能走!你這故弄玄虛的牛鼻子!老子要把你送到監獄裡去!”

剛叫了一聲,忽見他臉上神色一變,雙手神經質般的高高舉起,然後又重重落下,掌掌打在自己的頭上!啪啪數聲,帽子也被自己打掉在地,臉上不知何時也劃出幾道血痕來。

“阿桓!快住手!”茅無極厲聲道,目光一掃,從人群中看到了正在嘻嘻笑著的兩個徒弟,他馬上向二人走過去。巧雲也覺察到了師兄的把戲,正覺得馬如龍好玩有趣,見師父要去制止,也只好跟著過去。

馬如龍猶自在自打耳光,手下保安隊員都瞪著眼詫異地瞧著,哪裡還有人顧得上去理會他們師徒?一眾圍觀鎮民們看到平日裡作威作福的馬隊長如呆似傻,心中解氣,都大聲鬨笑起來。

“快住手!”茅無極站在兩個徒弟跟前,低聲喝道:“茅山道術是用來除魔救人的,你們怎可如此胡鬧!”

巧雲卻道:“師父,那個馬隊長太欺負人了。師兄這麼做也算是為民除害,小小地懲戒他一下。”

阿發也跟著笑道:“對對對,師父,就讓我們教訓教訓這個地頭蛇吧。您看,鄉親們笑的多開心,簡直是大快人心吶!”

阿桓嘻嘻一笑,一扭動手中草人,卻見馬如龍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頭撞向旁邊的告示牌。保安隊員們從沒見過隊長如此癲狂,詫異不已,竟忘了前去攔阻。只聽“砰”的一聲,馬如龍一頭將告示牌撞翻在地,頭上也是鮮血直流,哼哼唧唧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快住手!再這樣下去會弄出人命的!”茅無極加重了語氣,喝道:“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

阿桓這才收起了草人,嘻嘻笑道:“馬隊長對師父太無禮了,我們這也是為師父出口氣!”

“哼!”茅無極聲色俱厲道:“法術要用在正道上,像你們這樣輕浮淺薄,何日才能擔當大任?今晚罰你們每人畫一百張金剛符!”

阿發苦道:“師父,草人牽是阿桓弄的,和我沒關係啊,我……我就不用罰了吧……”

“喂喂,你好歹也是個從犯好不好?怎麼就給推得一乾二淨了?”阿桓笑道:“師父,師兄分明是詭辯,您應該罰他畫兩百張!”

阿髮結結巴巴的百辭莫辯,巧雲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茅無極厲聲道:“都住嘴!”

三人見師父真的生氣了,忙都垂下頭去,茅無極回頭看馬如龍並沒有大礙,這才道:“還不快走?”說完,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徒弟走入了黑水鎮城關。

要是隻從外表看,黑水鎮絕不像是個與殭屍毗鄰的險地。街道整潔寬敞,小商小販鱗次櫛比,過往的馬車川流不息,熱鬧非凡。街道的出口處,幾個小販正和顧客討價還價,見到他們師徒四人,都友好地點頭示意,有的還恭敬地讓路,讓幾天來風餐露宿的師徒四人心中頗感溫暖。

這時路邊一個挑著扁擔賣麥芽糖的老阿伯經過,阿發嘴饞了,偷偷買了兩塊藏兜裡,趁著阿桓不注意,偷偷塞了一塊給巧雲。見巧雲開心一笑,阿發心中甭提多甜蜜了。

一路打聽著,師徒四人最終決定在桂花街最大的一家客棧內下榻。

阿桓抬頭看看客棧的招牌,道:“百祥客棧?師父,您不是說和汪鎮長有交情嗎?為什麼不讓他給安排食宿,咱們也好省點盤纏。”

茅無極道:“我當初救他性命,是我們茅山派的分內之事,可不是為了貪戀報答。現在我們要追查千年狐妖的下落,還是不要去叨擾他了,免得再讓他惹上什麼麻煩。”

“師父您真是宅心仁厚。”阿發討好地道。

師徒來到客棧大堂,早有夥計迎了上來,聽說是要住店,便把他們引到了掌櫃的櫃檯上。掌櫃的約莫著五十來歲年紀,乾巴精瘦,帶著一副老花鏡,見住店的是道士,便客氣地道:“天師們肯光臨我這小店來,那是我的福氣。幾位都是身居神通之人,小店可要沾您的光了。不知幾位天師要開幾間房啊?”

師徒四人和市井之人打交道,一向以阿發為代表,因為他長得憨憨厚厚,說話也和和氣氣,極少與人爭持。聽到掌櫃這麼說,阿發笑道:“三間,掌櫃的,聽你這話,好像你們店裡經常來道士住一樣。”

掌櫃也是一笑,“黑水鎮裡誰沒見過出家人?你們是第一次來吧?按說你們是有道之士,不怕殭屍惡鬼的。不過我還是要多一句嘴,黑水鎮和別處不同,河東是人的地盤,河西是殭屍的地盤。東鎮到西鎮只有一座橋,現在白天,橋是通著的,到了晚上橋就斷開了。你們雖然身懷法術,但白天去了西鎮,傍晚時分也一定要趕緊回來,否則殭屍出來覓食,可不是鬧著玩的。”

路過的小二聽到,也是插嘴道:“最近鎮上可是丟了不少的人,聽說都是被西鎮的殭屍給抓走吃了,鎮長正在考慮要把吊橋給拆了呢……”

“有這麼嚴重嗎?”阿發有些不相信。

“你看看,老人家說話,你還不信!”掌櫃地壓低了聲音,“我和你說,這幾天古怪得緊,往常只要一到了晚上,西鎮裡便是一片死寂,現在居然隱約可以聽到殭屍們嘶吼的聲音,別提多恐怖了。隔壁的李神婆說是西鎮殭屍餓極了,正想辦法衝到鎮裡來呢。這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勸你們也都小心一點為妙。”

“東鎮不是有保安隊嗎,還怕殭屍攻過來麼?”阿桓忽然想起了馬如龍。

“噗……您別提那個馬隊長,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欺上瞞下,他能幹個什麼正經事兒?”掌櫃的苦笑一聲,似乎不願多談,道:“我給你們開三間房,只收你們一半的錢就好了,你們能住在我這裡,是小店的福氣。”

阿發謝過掌櫃的,開始分配房間鑰匙了。阿桓和阿發一間,茅無極一間,巧雲因為是女孩子,也單獨給她配了一間房。

茅無極雖然沒有跟掌櫃的說話,可是他卻聽得十分仔細,心中滿是疑團。黑水鎮裡這人屍隔河而居已經好幾百年了,一直相安無事,為什麼最近會出現這樣異常的事情呢?

鎮民頻頻失蹤、殭屍蠢蠢欲動、還有一隻無蹤無影的千年狐妖,這些詭異的事件中是否有種某種聯絡?茅無極想到這些,心中不由得有些壓抑,他暗自決定改日一定要到西鎮好好查探一番。

吃過晚飯,三個徒弟便悻怏怏地著回到各自房中畫符籙,茅無極對於他們的功課十分嚴苛,這次雖說是懲罰,可也是算是練功中的一種了,他們三人誰都不敢輕視。

茅無極在自己房間內先練了一會靜氣功,然後就開始打坐修煉茅山心法。

黑水鎮的夜色漸漸降臨。

阿發阿桓巧雲三人各自房中畫符,阿桓和巧雲十分仔細,阿發卻是個閒不住的,只畫了幾張就覺得枯燥無趣了,一邊嘆氣一邊東張西望,過了一會,湊到巧雲面前,嘻嘻笑著道:“小師妹,你幫我畫幾張吧,明兒個我給你買個繡花荷包。”

“那可不行。”巧雲道:“師父的眼睛那麼亮,準能瞧出來。”

阿發笑道:“放心吧,一共三百張多呢,他怎麼會一張一張地看?”

阿桓卻道:“大師兄,難道巧雲不替你畫符你就不給她買荷包了?不知道師父怎麼想的,把盤纏都讓你保管著,哎,一路上想買點把玩的物事都不行!”

阿發無奈地皺起了眉頭,“快別說了,師父雖然讓我拿著錢,卻三天兩頭的檢查,我手裡哪有閒錢?這買荷包的錢,還是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呢……”

他三人在屋內說話,和茅無極卻只隔著一道牆板,茅無極平心靜氣地修煉,耳聰目明,早已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禁不住出言道:“練功不準偷懶!今晚你們都不要睡了,畫完金剛符,再畫一百張盤陀符!”

三人互視一眼,狼狽地吐了吐舌頭。

經這麼一擾,茅無極已經沒了修煉的心情,想起黑水鎮盤根錯節的詭異事件,心中更是一陣煩亂,他收功下床,緩步走出房間,想要去街上散散心去。

還沒下樓,便看到掌櫃的已經在安排著夥計們上門板,原來客棧已經準備打烊了。茅無極嘆了口氣,準備回房。

這時客棧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趕夜路的客人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來的是三個人男子,均是用竹編斗笠遮住了面目,從服飾上看應該不是湘西一帶的居民,倒像是在外走馬經商的馬幫。雲貴之地自古便有馬幫,常年漂泊在外販賣茶葉、鹽巴、藥材等物,身穿著粗布麻衣,騎著矮腳馬成群結隊地行走在山野中,有時候也會到湘西地界來。

可是看著他們卻似乎並沒有趕著馬隊,而且只有三人,未免也太不成規模了,茅無極本不在意,但當他們三人都摘下斗笠露出面容的時候,心中竟驀地一凜。

“這三人……好重的煞氣!”

煞氣,乃是殺氣過重凝聚而成的無形無色的陰邪之氣。六界之中所有生靈都可能結成煞氣。鬼魂身上只有幽怨之氣,若殺生過多,便會煞氣纏身成為厲鬼。戰場上的將軍士兵多身懷剛猛之氣,若殺生過多,眉宇之間也會凝結煞氣。諸天仙佛多有神威之氣,若殺生過多,也會凝聚煞氣,成為護法戰神或威猛羅漢。

所以說煞氣並無好壞之分,只是代表著殺氣的多少。就連茅無極,因為常年斬妖除魔,自己身上也懷有不輕的煞氣,凡人望之,只見正氣凜冽,稍有邪念之人都不敢與他長時間對視。

此時茅無極見堂下幾位客人面目眉宇之間凝結著濃重的煞氣,心中十分驚詫,暗道:“難道他們是打家劫舍的強盜?煞氣如此之重,只怕死後也會變成惡鬼怨魂不得安寧。”

正想著,三位異鄉客目光在大堂上環視一週,見空無一人,轉對掌櫃道:“我們要一間房。”語聲陰沉嘶啞,猶如一個患有喉疾的病人。

掌櫃的依舊很客氣,笑道:“三位再晚來一步我們這兒就要上門板了,正好還留有一間空房,讓夥計帶三位去看看是否合意。廚房已經熄火了,三位若要吃飯喝酒,我讓廚師給你們開點小灶……”

“我們自己去看房,不吃飯。”異鄉客乾巴巴地道。

掌櫃見三人模樣態度,知道他們是來路不明之人,便不再多說,指明瞭房間,道:“一間房住一夜,房錢是兩塊大洋。”

異鄉客伸手探入衣袋中,只聽嘩嘩作響,掏出一把大洋來扔到櫃檯上,別無二話,轉身走入房間。

掌櫃的一怔,不知道異鄉客是沒聽懂自己的話還是故作大方,看著櫃檯上十幾塊大洋,也不敢多問。只聽得異鄉客走入自己房間,咣噹一聲關門,隨即便悄無聲息了,竟連房內蠟燭都沒有點著。

掌櫃的臉色發怔,心裡卻是喜不自禁,一把將大洋捧在手中,一塊一塊數著,不時吹口氣在耳邊聽著銀鏰子的顫音。

茅無極皺起眉頭,心道:“看來這三人絕非善類,還是得小心一點。”轉眼看掌櫃的已經吆喝夥計們上了門板準備休息了,便轉身來到徒弟房間。

三個徒弟還在畫符,茅無極見夜色深了,道:“今兒就到這兒吧,明天師父要出去檢視檢視,你們三人就留在客棧練功。現在睡覺去吧!”

阿桓忙道:“師父,今夜我們畫完符,明兒個跟著您一起去。”

茅無極見阿桓這般懂事,寬慰道:“不用了,為師喜歡清靜。咱們出門在外,睡覺不要睡得太死了,警覺著點。”

三人答應了,巧雲向師父和師兄告別回了自己房間,茅無極又看了看三人畫的咒符,見阿桓的手法和功力都超過遠遠超過了阿發和巧雲,剛想要批評阿發幾句,腦海中又冒出剛才的三個異鄉客煞氣四溢的面容來,不禁有些憂心,不再說什麼,也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阿桓和阿發兩個活寶卻一點都不困,躺在床上低聲談笑,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好生有趣,從密林穿梭的千年狐妖,到那欺軟怕硬的馬如龍,又談及可愛的小師妹,兩人興致勃勃,也錯過了困頭,竟然越來越精神了,聽著街上打更人沙啞的吆喝,阿桓笑道:“不知不覺都三更天了,我們還是快些睡下吧,明兒個起晚了又要被師父他老人家罵了。”

阿發打個哈欠,道:“明天師父要出去,留下我們畫符,起晚點有什麼要緊的?你和師哥說說,巧雲到底喜歡什麼樣式的荷包……”

正你言我語的談笑著,忽然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如一注凜冽的冰凌,真真切切地灌入二人心中。這寂靜的夜裡,慘叫聲攝人心神,驚得二人渾身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情況?”阿髮結結巴巴地道。

阿桓眉頭一緊,忙下了床披起衣服,邁開大步向門外衝去,阿發也不敢耽擱,從桌上抓了幾張阿桓畫的金剛符便跟了出來。

二人剛來到二樓的迴廊上,卻見茅無極也推開門走了出來,茅無極一臉凝重,

見到兩個徒弟,沉聲道:“你們倆保護好巧雲,為師去看看。”說完便向樓下疾步走去。

阿桓和阿發不記得多少次充當護花使者了,這時他倆擔心著小師妹安危,一左一右守護在巧雲的房門口。巧雲此時也聽到慘叫聲穿衣起了床,見兩位師兄如臨大敵,心中緊張,道:“師父現在何處?”

此時茅無極已經下樓,雙眼一掃便發現有些異樣。一樓有幾間房的房門都是虛掩著的,房內黑壓壓地隱約透露出一股陰戾之氣。

茅無極心知不妙,打算進去一探究竟。剛推開木門,便覺得一股死氣撲面而來,他不由得倍加小心。

茅無極是修道之人,道法高深,雖是在這深夜之中,卻依舊可以藉著微弱的夜光視物。房間內十分凌亂,木床上的破棉被隆起老高,也不知蓋著些什麼東西。

越往那木床接近一份,血腥味便添增了一層,茅無極心無畏懼,猛勁扯開棉被,卻見那木床上赫然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這對夫妻茅無極白日裡曾在大堂上見到過的,沒想到才短短几個時辰,竟然雙雙慘死在此處。就在茅無極扼腕嘆息之時,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這兩具屍體乾癟無比,彷彿風乾了的臘肉,縮成一團,連一點殘留的陽氣都沒有了。

茅無極心忖:“看情況應該是被厲鬼吸去了精陽之氣而死的,難道說……”

此時客棧大堂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一些人,掌櫃和夥計也都起來了,你言我語,嘈雜不已。茅無極怕屍首驚嚇到其他房客,便蓋上了棉被,踱步走出了房間。

掌櫃睡意蒙朧地道:“道長,這大半夜的瞎叫喚,是怎麼回事?聽得這心裡可真瘮得慌呢!”

茅無極不答,轉身又走進另一間客房內,同樣發現了一具面目可怖的乾屍。掌櫃和夥計們也都跟了進來,當看到這般恐怖的情形時,也都是大吃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

掌櫃的臉嚇成了黑色,顫聲道:“道長…這…這是……”

阿發三人這時也走了下來,看到乾屍,也都知道絕非尋常人所為,便開口道:“掌櫃的,你這店裡面不乾淨。”

“哪有這回事?”掌櫃的生怕其他客人聽到,慌忙辯解道:“我這店可是搭建在一塊風水寶地之上,而且,這不是還有你們幾位道爺坐鎮著嗎……”

茅無極鎖緊眉頭,卻不答話,又去查看了另外幾個開著門的房間,毫無例外,所有房間中的客人都已經慘死在床上!

這樣一陣哄亂,大家誰都沒有了睡意,倖存著的房客聽到竟在客棧內發生了這樣恐怖的事情,個個都嚇得呆若木雞,一點兒主意也沒有了,稍有幾個膽子大的收拾了東西便要離開客棧。

“都別亂!”茅無極厲聲喝道,語氣威嚴,不容絲毫商榷。

見所有人都慢慢靜了下來,他接著道:“我剛才驗過屍首,他們都是被抽空了精陽之氣而亡!客棧門口懸有八卦鏡、陰陽符鎮邪,尋常鬼魅決計是進不來的,除非是藉助宿主……”

“也就是說,兇手就是咱們客棧內的住客。”阿桓補充道。

“今晚你們誰都不能走,我師父做法,一定會把厲鬼統統拿下!”

掌櫃和一眾客人聽到這麼說,心中稍定,左右看看彼此,都是一副懷疑的神色。

茅無極道:“阿發,你去我房中取桃木劍、柳葉和無根水來,我要做法開天眼,看看這厲鬼現在何處。”

阿發也知道事態嚴重,不敢再嬉鬧,答應了一聲便立馬跑上樓去了。

“掌櫃的,麻煩你準備一張乾淨點的木桌。”茅無極對掌櫃道,緊接著又環眼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房客,問道:“咦,這東廂房的三位房客怎麼不在?”

掌櫃知道是指昨夜投店的三個異鄉客,張眼一望,果然不見他們身影,忙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就住在這個房間裡……”

眾人順著掌櫃所指一看,找到了位於一樓角落裡的東廂房。此時房門緊閉,屋內一團漆黑,沒有絲毫光亮。

茅無極心中更疑,剛要說話,卻聽“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正是昨夜的異鄉客。

他三人臉上毫無表情,眉宇間泛著陣陣黑氣,其他房客雖然看不到煞氣,卻也知道來者不善,不敢靠近他們分毫,不由自主地向一旁閃開兩步。

茅無極深吸一口氣,厲聲問道:“三位是哪裡人氏?做什麼營生的?”

當頭一個側眼瞟了一眼茅無極,語聲嘶啞道:“你是朝廷的密探還是官府的衙役?憑什麼來打聽我們身份?”

茅無極一怔,不好再接話。這時阿發已經拿了茅無極的布囊出來,布囊中存放的全是茅無極鎮鬼捉妖的器皿,阿發也沒工夫挨個細找,便一股腦都給他拿了下來。

茅無極接過布囊,心中稍安,思忖道:“多說無益,任你是邪魔還是厲鬼,都難逃我煌煌天眼!”說著便取出所需之物,開始做法開天眼。

三個異鄉客神情微變,彼此看了一眼,一語不發便要向門口走去。阿桓見狀,橫身一跨擋在他們面前,問道:“幾位這麼晚了,是要到哪裡去?沒查清真相前,誰也不能走!”

聞言,三人臉上立時浮出一陣怨憤,見阿桓目光凜冽,茅無極手持桃木劍引而不發,不敢輕易觸犯,便怨毒地瞪了阿桓一眼,停住腳步不再動了。

茅無極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猜了個十之八九。但是此刻的他卻不願點破,以免無辜房客受災受難。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也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厲鬼惡煞,會如此殘忍兇暴。

一念到此,茅無極取過應用之物,開始做法開天眼!

第二章:客棧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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