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自己不工作,強迫女兒們輟學工作

老公自己不工作,強迫女兒們輟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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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條件在村裡是排在尾後的,又不斷地生孩子所欠下的超生罰款,也發展成了家裡最大的負擔。

從生下第五個妹妹開始,就再也沒有妹妹被抱回來,奇怪的是每次生完,母親隔一個月又開始著手備孕,聽村裡的叔叔阿姨講,妹妹剛一出生就被父親丟掉了。

那時年幼的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莫名地感到放鬆,因為我再也不用給妹妹端奶瓶了。

當時我是高興了,但父母卻不一樣,自從不再抱回孩子起,家裡總在不停地傳出父母爭執的聲音,父母為我取這樣一個英氣的名字——周若男,其意義是為了給家裡招來一個男孩。

村裡重男輕女的陋習已經很普遍了,當然我們家裡也不例外,若是家裡沒個男孩就會被村裡人當成笑話談論,說這戶人家算是絕後了,而那個生不出男娃的母親,也會自然地遭受他人白眼。

母親一直都是個要強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備孕和懷孕中度過,儘管是這樣,但在外面還要忍受村裡人異樣的目光,以及在家裡得不到丈夫的尊重。

面對來自外人和家人的壓力,好面子的母親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選擇離開,然而就在母親離開的沒幾天,村裡就派人前來通知,在村子附近的河流邊發現了母親的蹤跡,她也是那天永遠離開了我。

從那時開始,我就恨透了父親,因為我知道母親跳河的真正原因,是他把母親逼到無路可走,可他卻對母親的離去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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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沒過幾天,他就在外面帶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回家,轉身就警告我們以後要管她叫媽,但儘管如此父親還是對傳宗接代甚是執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家裡一直沒有男娃,父親就把心裡的不快都歸咎在我們身上,他開始叫我們幾姐妹做農活,我們幾人扛起了家裡收入的重擔,不僅要照顧父親的生活起居,還要填補父親那超生賬單。

為了在家裡不受到父親的責罰,我和妹妹們開始輟學做農活,我們上不上學對父親來說無關緊要,而對他來說為家裡多做點就是最大的孝順,就這樣的父親,村裡人還都卻覺得他是個大好人。

這一次又看見父親拿著鐵桿子,坐在家門前一口又一口抽著煙,這個場景讓我聯想到從前的母親,她右手抱著妹妹身後帶著一個,挨家挨戶借米借油,而我和兩個妹妹在後面跟著她。

正是因為他那一口又一口的樣子,我和妹妹們才決定輟學做農活補貼家裡,而他就只是每次在家門前邊抽菸邊嘆氣。

村裡人都認為母親的離去,是因為生不出弟弟而導致的,在這裡沒有為家裡生出男娃的女人,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不僅要平白無故遭受村裡人的白眼,還要被丈夫冷待。

在母親走後,父親更加是變本加厲,他好面子不好意思去叫妹妹們退學,就強迫我去說,因為只要少一個人上學,就可以少交一個人的學費,還能多一個人幫他做事。

雖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如果我要是不去的話,一頓懲罰是逃不掉的,甚至幾天的窩窩頭也會被他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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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妹妹們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透過她們的眼神,我知道她們一定在背後指責我。

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父親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卻沒有為我說一句,他只想掛著那個老好人的頭銜,當村里人口中那個老實巴交的老好人。

而這個老好人總是說,家裡只需要男娃不需要女娃,認為家裡所有的妹妹都只是他的工具,然而事實上他就是這樣對我們的,那段時間他讓我深深地體會到,女孩子出生在這種家庭中,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在那個後媽進門沒多久,就和從前的母親一樣,可依舊沒能夠生下男娃,反而只是加重了我們家的負擔,家裡的妹妹們和我早已經輟學,可家裡已經負擔不起罰款了。

在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時,又一直沒有收入,但又餓得不行,就只好上山去挖野菜,每年三月在野菜生長的季節,我和妹妹們總是第一時間衝到山上去採摘,採多了就醃製好用罐子儲存,沒法儲存的就放太陽下曬乾。

就這樣,平時家裡就只能吃窩窩頭和鹹菜,每當過年時才能分到一塊肉,即使六月農閒時,我們也不能停下要去外面打零工,雖然賺不了多少,但也算是給家裡多增加了一點收入。

可就算是這樣,家裡所有的髒活累活我們都做了,但依然得不到家裡最好的待遇,因為賺來的都只夠填補那些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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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上山採野菜必經過王叔叔家,我在路過時看到他們家也生了個女孩,剛開始我還替那個女孩擔心,出生在這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地方,將來可能會和我們的處境一樣。

但是看著她慢慢長大,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而王叔叔家的女孩就像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每天都被他們家人捧在手心,那女孩指什麼,家人就給她帶什麼,對她是十分寵愛。

此時我才終於明白,我們會這麼辛苦,並不是因為我們是出生在重男輕女的環境中,而是因為父親沒有王叔叔那種經商頭腦。

休息的時候,我總在幻想著,那些出生在富有家庭裡的女孩會是怎麼樣的,不過我是沒辦法看見了。

日子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著,直到一個男孩的來臨打破了一切,在後媽懷孕的第三次,家裡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男孩。

於是我們幾個姐妹,又重新回到了從前那樣,當時我以為父親已經不會再折磨我們了,但同時卻為弟弟的出生感到傷心。

不過隨著弟弟一天天地長大,我發現和弟弟相比,我們這些姐姐們在父親眼裡簡直一文不值。

身為家裡的老么,姐姐們理所應當也該照顧他,更別說他又是個男孩,在父母看來他天生就比我們高貴,為了能交上罰款,我們每天只能吃鹹菜窩窩頭,而弟弟卻每天吃新鮮蔬菜和大米飯,經常能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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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逐漸開始對我們肆無忌憚地下命令,父親知道後不但無動於衷,還覺得弟弟是對的,當他要去上學了,我被父親毫不留情地嫁給一個老光棍,主要是他給家裡送來了一筆不算少的彩禮。

那天父親望著親家送來的彩禮入神了,當他回過神來笑了出來,似乎像發現了什麼寶藏一樣,從此以後每當家裡困難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姐妹被領出門,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我們幾姐妹,就這樣成了父親眼中的發財樹,直到最後一個妹妹出嫁了,父親也就不像以前那樣辛苦了,可家裡已經沒有女孩了,他再也收不到彩禮了,父親不想他的好日子就這麼結束了,於是他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他開始強迫我們向夫家的人要,不然就對外人說我們不孝,到了夫家就不管親生父親了。

他非常地自私地認為,對親戚朋友要來的物品是遲早要還的,可向自己孩子要的任何東西,那是天經地義的,是可以不用還了。

那時的農村十分注重的名聲,只要你的名聲傳出去了,無論是好名聲還是壞名聲都無法再更改了,那就像是一個烙印,會伴隨著你的一生,每當別人說起你,就會想起你那掛著的頭銜。

父親也正是因為在頭上頂了一個好頭銜,所以他再怎麼窮困潦倒,也依然會有人借給他,這就是他的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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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家也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家裡有著幾畝田,雖說並不是很富有,但也不是吃不起飯,可惜就是一年到頭來也攢不了多少存款,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養,所以家裡要留著點積蓄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父親只要那麼一兩次還好,可他每次要了沒過多久,又向我伸手,威脅我的次數也漸漸變多,而且每次要的還一次比一次多。

他那貪得無厭的樣子,讓夫家看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嫌棄了些許,我的婚姻也接近了破碎,公婆看不慣我那樣的行為,當著大家的面說我,然後和丈夫一起教訓我,而這所有的一切,我只能默默承受。

不經意間,回想起我那個跳河的母親,我現在面臨著像她一樣的絕路,在一次次地被父親和婆家折磨之後,我意識到女人出生在這裡就是一種悲哀。

我也想和母親一樣離開這裡,也就不用再為那些事煩惱了,面對父親的貪得無厭,我已經心灰意冷,而面對本就對不起的婆家,更是滿滿的愧疚。

由於公婆只會在晚上和丈夫閒聊,而下午的時間段,丈夫會在地裡幹活,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盯著我,我一步一步地走進河裡,邊走邊回想著我這一輩子。

我的記憶就像走馬燈慢慢浮現在我的腦海,從出生到照顧妹妹們,再到上學,輟學,說服妹妹們也輟學,再到弟弟的無理取鬧,最後為了換到些彩禮被嫁給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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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看我時的貪婪,妹妹們的責怪,弟弟的得意,對我非打即罵的丈夫,親戚們的白眼,都讓我痛不欲生,河水漸漸蓋過了我的身前,我不覺得害怕,甚至有點期待。

這時岸邊傳來了兩個孩子的呼喊,當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我的孩子,她們午覺醒來發現我不在家,便出來尋找,我突然想起母親,她一定也是像我現在這樣,所以才選擇在一個雨夜悄悄離開了我們。

我趕忙上岸抱起她們,跟她們解釋道,我是在河裡看看能不能撈些魚,晚上給她們加餐,回去之後把溼漉漉的衣服洗掉,換上乾淨的衣服,裝成沒事的樣子。

當丈夫回家看見我穿著新衣服,詫異地問我,我連忙地解釋是因為下午太熱出了很多汗就換了。

把丈夫應付了過去,看著女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院子裡開心地玩耍,我突然心軟了,假設要是有天我不在了,她們的未來也會跟我一樣的。

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我遭受過就夠了,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遭受,我下定決心要帶著她們離開這裡。

每次趁著丈夫和公婆不在,我去幫別人幹活偷偷攢路費,現在父親又找上我事,我嚴肅地告訴他,以後再也不會幫他一次,他驚訝地看著我,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老大現在變了。

在他回去後,就氣急敗壞地跟村裡人說我不孝順他,婆家也因此遭受牽連,於是婆家更是對我冷言冷語,平時連吃飯都要挖苦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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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全當耳邊風了,反正我都已經做好要走的準備,他們的指責和挖苦,對我毫無意義不痛不癢。

那天藉著回孃家的機會,我接觸到母親的姐姐,求她幫我離開這裡,帶我去別的地方里生活,她看我在家裡受盡折磨便答應了,或許也是看在她親妹妹的面子上,不忍心我再步入母親的後塵。

她答應了替我弄了三張車票,並想辦法在那邊幫我找份工作,等到丈夫去下地幹活時,趁著這段時間,我帶上近期攢下的路費,領著兩個孩子和她們的戶口本,就一起離開了這個讓我痛不欲生的地方。

在車內,我的心情忐忑不安的,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鄉,也對未來的日子一片迷茫。

剛下車,我就看見在車站等候多時的大姨,她過來幫我抱著一個孩子,把我領到了她租的房子,她看著我這營養不良的身體,就像是看見了她的親妹妹一樣,她走了過來抱住我哭了很久。

休息了一晚之後,她帶著我到了一個廠子裡,吃飯睡覺都在裡面,每月的薪資足夠我和女兒們的花銷,甚至還能攢下一部分。

就這樣,我放棄了父親取的名字留了下來,隱姓埋名地在這裡待了十多年,即使如此也會有人問及我的身世,而我都告訴他們,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

原來那個區區數十人的小作坊,逐漸成為了當地有名的大廠,待遇變得越來越好,大姨也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用多年的積蓄和一部分退休金在城裡安家落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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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個女兒在脫離了,農村式的重男輕女教育後,慢慢變得開朗了起來,她們的學習成績也很好,經常得到學校的助學金和獎學金,每年開學的費用,我只需要承擔了很小一部分。

用著多年來省下來的存款,再加上向大姨借的,我在城裡安家落戶了,我再也不用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又過了十幾年,女兒們都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她們在上大學時,也是一如既往的優秀。

她們想把獎金上交給我,但是我不要,我讓她們留著,因為我清楚她們在外面的花銷要比我多得多,而我自己在廠裡有吃有住。

在她們畢業後,她們都選擇了在當地工作,而我知道她們是想陪著我,看著她們臉上洋溢的微笑,我這時特別自豪,當初帶她們離開了那裡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選擇。

沒過多久,我也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在那兩個姑娘工作穩定了後,她們就帶著兩個男孩回家來看我,說是她們在大學的朋友。

那一對一對的樣子,我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們的意思呢,幸福感油然而生,在沒過多久後,姑娘們在朋友的祝福下結了婚,她們結婚的時候,她們的公婆都出了不少的彩禮,但我統統都還給了她們。

我的退休金和積蓄已經足夠我度過餘生了,他們還需要買房買車,我又怎麼能拖了他們的後腿呢。

後來,我每日都去找大姨閒聊,大姨的身體狀況愈發愈好,我很感激這個幫我脫離苦海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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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閒聊中她跟我說,在我剛離開幾日,婆家還很著急地找我,但沒幾天就重新娶了個女人,對外宣稱,我帶著女兒們上山去挖野菜,不小心跌到山崖下了。

而妹妹們得知我的事後,跟父親吵了一架,她們也開始揭發父親強迫她們向丈夫家索要的事,這件事在村裡鬧得沸沸揚揚,父親苦心經營多年的好名聲毀於一旦。

沒了好頭銜的父親就帶著繼母和老么消失了,已經多年再也沒了他的訊息,大姨說她以前是怕影響我,所以沒有跟我說,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也不用再隱瞞了。

我很感謝當年的婆家選擇隱瞞我離家出走的事,如果當時去報告失蹤,我很有可能會被帶回去,也或許他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是離家出走,擔心有損自家名聲而隱瞞。

現在的我和女兒過得很快樂,但是我還是想留下我的故事,以後我走了,可以給她們留個念想,然後繼續隱姓埋名,過著平凡快樂的生活。

當我們發現沒有壓力時,其實是我們的長輩替我們承擔了一切,可要是我們都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將來我們的孩子也會走上和我們一樣的路,

如果發現道路的前向是錯誤的,那麼我們就應該換條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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