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讀餘秀華的《荒原》——豈一個“荒”字了得

評讀餘秀華的《荒原》——豈一個“荒”字了得

評讀餘秀華的《荒原》——豈一個“荒”字了得

原文

荒原

你不知道在這深秋能把光陰坐得多深

一棵樹的秘密不會輕易袒露給一個人

你以為從春到秋,一棵草已經袒露了所有:

喜悅,悲憫,落魄,枯萎

這些詞在午夜微光搖曳,親切友善

它們對應著一片天空,無數星群

你去過的草原和沙漠,我也去過

你喝過的葡萄酒和鴆毒,我也喝過

你流浪的時候,我也沒有一個自己的家

大地寬容一個人的時候,那力量讓人懼怕

這荒原八百里,也許更大

不過一個寂寥的寺廟,修行的人仍心有不軌

你身體尚好,樂意從一個荒原走到另一個荒原

你追尋最大的落日

想讓自己所有的嗚咽都逼回內心,退回命運

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我喜歡那些哭泣,悲傷,不堪呼嘯出去

再以歡笑的聲音返回

解析

這是詩人面對人生困境表明態度的一首詩:有的人以荒蕪掩飾荒蕪,有的人以寂寞換取寂寞,但正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與其轉彎子抹角讓荒蕪和寂寞更加強大,不如直面它,喜歡它,把它看作“歡笑的聲音返回”。這是一種樂觀主義生活態度,儘管作者內心也曾掙扎倍受折磨過。

“你不知道在這深秋能把光陰坐得多深/一棵樹的秘密不會輕易袒露給一個人”。深秋,萬木凋零,黃葉毫不遲疑地落下,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也會在世人面前赤身裸體,但它的憂愁,它的夢想與困惑卻在這積澱的光陰中深埋,不會輕易向人吐露。“你以為從春到秋,一棵草已經袒露了所有:喜悅,悲憫,落魄,枯萎/這些詞在午夜微光搖曳,親切友善/它們對應著一片天空,無數星群”。因為即連像草那樣,所有的“喜悅,悲憫,落魄,枯萎”,也只有在午夜,萬籟俱靜時,才會對著遼闊的天空和變幻的星群親切友善,袒露心胸。

“你去過的草原和沙漠,我也去過/你喝過的葡萄酒和鴆毒,我也喝過/你流浪的時候,我也沒有一個自己的家”。那些人性膏腴的草原和荒涼的沙漠,那些甘甜醇美的葡萄酒和致人殞命的鴆毒,我和你都曾經歷過品嚐過,當你居無定所四處流浪時我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家,只是沒能在一起。

“大地寬容一個人的時候,那力量讓人懼怕/這荒原八百里,也許更大/不過一個寂寥的寺廟,修行的人仍心有不軌”。大地荒蕪,不如人心荒蕪,人心荒蕪,這大地何止八百里?即連人跡罕至的修行場所,依然有些人心存邪念與不甘。

“你身體尚好,樂意從一個荒原走到另一個荒原/你追尋最大的落日/想讓自己所有的嗚咽都逼回內心,退回命運”。儘管你還年輕健碩,樂此不疲地把一個又一個荒原當成風景,把令人心碎的落日看成夢境,但我知道你只是假裝堅強,你強忍內心的委屈與掙扎,把一切都歸於命運。

“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我喜歡那些哭泣,悲傷,不堪呼嘯出去/再以歡笑的聲音返回”。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困守在原地,哪裡也不去,以平靜乃至歡喜的心境迎接這些“哭泣”和“悲傷”,難以忍受用悲憤的“呼嘯”去反擊它們,然後再假裝用 “歡笑的聲音”返回。

小結

結合作者的內心主線和生活閱歷,這首詩其實不難理解。開頭以秋天和光陰起興,以草樹喻人,說明它們苦無傾訴,只有在午夜對著天空和星群這些客觀事物才表現得“親切友善”。一切美好和惡毒不會透過人生的流浪變得更加和諧,人性的荒蕪會讓八百里的荒原更加荒蕪,再偏僻的修行之所也不會讓人喪失慾望。與其長途奔襲安慰孤苦,不如靜享原地忍痛歡呼!

評讀人:讀睡詩社 鄉醫詩人華靈

評讀餘秀華的《荒原》——豈一個“荒”字了得

讀睡專欄詩人:

讀睡詩社專欄詩人:讀睡詩人華靈 原名梁成豪,男 漢族 1974年生,河南省南陽市臥龍區人。中國當代先鋒詩人,新銳作家,現為當地一名鄉村醫生。第一部詩集《情歌與哀歌》於2015年4月在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順利出版,並於當年6月摘得中國詩歌會在北京舉辦的第三屆新詩人獎銀獎,8月又斬獲青島第二屆紅高粱筆會銅獎。第二部詩集《美女蛇》也正在籌劃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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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尋找光明。讀睡詩社創辦於2015年11月16日,詩社以“為草根詩人發聲”為使命,以弘揚“詩歌精神”為宗旨,即詩的真善美追求、詩的藝術創新、詩的精神愉悅。現已出版詩友合著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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