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從未走遠!

遇見,你從未走遠!

晚上散步,風涼涼地爬上臉,爬上髮際,爬上手臂,心裡歡喜,對那人說,我們也終於把酷夏給熬過去了。

也就見人們三五成群,在房前坐著閒話,不用搖扇,不用一邊擦著汗看著天,一邊說,這熱的!

今年的夏天,的確難熬,天地間像架起一巨大的燒烤攤,日夜不停地燒啊烤啊。貴州好多的地,乾渴得咧開了胳膊粗的口子。浙江某地,田裡的疏菜全渴死了。我去內蒙,從北京過去,沿路有成片的玉米,因高溫缺水,全都枯立在地裡,瘦瘦地沉默著。還有向日葵,撐著濃縮得只有嬰兒拳頭一樣大小的花朵。廣闊的死亡。

內蒙卻多雨。撇開呼和浩特不談,從滿州里往額爾古納,再往室韋去,沿邊防一線,雨水多得河流兜不住了,草原兜不住了,森林兜不住了,都漫到路上。嚴重時,交通隔斷。我的運氣還不錯,去時水位剛剛有所減退,雖說花開過,草綠過,仍有漫天漫地的草,和漫不經心的雲,一派草原好風光。但司機一路走得還是心驚膽顫,他實在太害怕被水阻了,去不得,又回不了。我跟他開玩笑,我說,別怕,有我呢,草原知道我來了,一定不會再下雨的。

我在的幾天,草原也真的沒下雨。但卻隨時見到雨的印跡——眼前不時鋪陳出一片汪洋。起初我以為是湖,疑惑著,草原的湖真是多啊。舉起相機咔咔咔。藍天,湖水,青草,牛羊——這是多麼美的畫面。司機卻有些愁苦地說,草原哪來那麼多湖,這些原先都是草原啊,是一片肥美的草原啊。

暗啞。水多,未必是美。

繼續西行。很少見到人。草原安靜在那裡。偶爾有一堆牛羊,或是馬,埋在草地裡吃草。也還是見不到人。司機說,現在牧民越來越少了,牧民的子女,很少有願意再放牧的,他們都跑到城市海拉爾,或是到額爾古納去。

再過些年,在蒙古,怕是再難遇到牧民了。

到額爾古納。入住貴賓樓。老闆是個異常親切熱情的人。一見到我,就大笑著說,緣分啊。他讀我的文字,他說,一看到你,就覺得溫暖陽光。早上,他早早熬好小米粥,買了油條饅頭,敲門讓我們去吃。他讓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親,深謝了!

在額爾古納,我還和一群市民一起在廣場上扭秧歌了。他們熱心地借我扇子,圍著我舞啊舞。那片寧靜純淨的土地,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一些,留待以後的文字慢慢說。

也在莫爾道嘎住。走進那裡的小村莊,看木頭搭的籬笆牆和院落和房子。看一棵葵花,從籬笆牆內探出頭來。已很秋深的樣子,我穿了外套還嫌冷。而用不了多久,這裡,將是一個冰雪世界,近乎與世隔絕。

我走過白樺林。看過原始森林。見識了北國的紅豆,和一種香氣濃烈的植物——杜香。我在恩和的列巴房裡,品過俄羅斯風味的麵包,認識了胖胖的好看的列巴房的女主人。在室韋,和那裡的格桑花打了招呼。在額爾古納河畔,與對岸的俄羅斯,招了招手。

在根河溼地,和當地的牧羊女一起牧羊,聊天。她們告訴我,哪種草可以泡茶喝。哪種草可以治病。哪種草開的花好看極了。留下的記憶這麼多,我得花好些日子,才能把它們一一消化。

遇見,感謝,你就在這裡,你從未曾走遠。

遇見,你從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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