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獨居50：身體很誠實的

文：李娜

首發：娜姐的光影筆記

和徐洋交往一年了，我很少在他家裡過夜。

他的房子很大，裝修得精緻華美，可是太空了，可能是缺少人氣的關係，空蕩得讓人覺得不安。尤其是在青島見過了他父母，發現他的房子與父母家裝修格局一模一樣之後，每次再去他那兒，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我們似的。

徐洋不知道我的這些小心思，他以為我不肯搬來和他同居，是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訴他，愛惜名聲的女孩子才是純良的伴侶——因此我常常笑他迂。

他的迂，還表現在sex這件事上。

交往一年了，方萌是第一個察覺出我們可能性方面不太和諧的。有一次聚會，她冷不丁地問我，“我看徐洋各方面都挺好，倒是你經常對他不冷不熱的，是不是那方面不太和諧啊？”

當時我心裡“轟”的一聲，嘴上當然是不肯承認的。

我自己其實也困惑。

我並不討厭和他做那件事，但也確實沒有什麼強烈的感覺，就是很順其自然，很平淡吧……想起他的時候也沒有那方面的衝動。身體很誠實的，我知道對一個人如飢似渴的衝動是什麼樣的。

可是那天晚上卻很反常。

就是徐洋在公司公開了我們關係的那天晚上，回到他家裡，我們隨便點了外賣，開了幾罐啤酒，在廚房的餐檯上吃。他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跟客廳連著，坐在餐檯邊的感覺有點像酒吧，而且他不知從哪找來幾根香薰蠟燭，關掉了燈，又開了音樂，氣氛一下子朦朧起來。

徐洋的臉在燭光裡看起來有點陌生。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就是你朝夕相處的一個人，在某個瞬間你會忽然覺得他陌生。

“你今天好奇怪哦”，我邊喝酒邊說。

“哪裡有奇怪？”

“在公司裡那樣，現在又這樣。”我臉上是笑的，不知為何心裡有點不安。

“什麼這樣那樣？在同事面前公開自己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他轉到我身後抱著我，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忽然開始瘋狂地吻我，一邊用手褪我的上衣。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激情點燃了，但我故意親了他一下又跑開。

“我去洗澡”。

“一起洗吧”，徐洋跟著我進浴室。

真奇怪，交往一年了，他忽然像個剛剛發情的雄性動物，迫不及待宣佈自己的主權似的。我脫掉衣服，開啟淋浴，他把花灑取下來幫我洗，熱水從頭頂沖洗來，身體裡很多欲望的小蟲子被喚醒了……他開始吻我，吻遍了我的全身，我被電流擊中。

我們在浴室裡做了。

“我剛剛是不是叫得好大聲？”躺在床上的時候，我蒙在被子裡問他。

“嗯，地動山搖。”

“沒有那麼誇張吧？”

“真的，我都被你嚇到了。”徐洋一本正經。

“說真的，這次感覺好強烈”，我轉過身，趴在床上，用手撐著下巴，研究性地看著他。

他在刷手機，漫不經心回答我，“哦？女人每次感覺都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我奪過他的手機，“我們聊會天好不好？”

他好像緊張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溫柔的表情，說“好啊，聊什麼？”

“我有點害怕。”我如實相告。

“怕什麼？”

“當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很害怕。怕他忽然消失了。”

“你現在才愛上我嗎？”徐洋笑嘻嘻的，不以為然。

“現在更愛你了”，我用手指在他腹部來回劃，一寸一寸地，剛才的震顫還未消失殆盡。

“你會消失嗎？”

“傻瓜，我能去哪呢？”徐洋有點困了，說“別胡思亂想了，睡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住在徐洋家裡，每天晚上做好晚餐等他下班。我們像任何年輕的小情侶一樣，看起來恩愛且甜蜜。

那時我已經退掉了租的房子，白天的時候過去收拾行李，收拾了好幾天，整理出十來個大紙箱，週末的時候找了搬家公司，徐洋和顧寧寧一起陪著我搬，光是從紙箱裡把各種物件拆出來，就用了一整天。

顧寧寧責怪我亂買，太愛花錢了，掙的不少，但沒有存下來多少錢。然後又悄悄問我，“你們決定同居了？快結婚了嗎？”

我不知道。

當時我即將入職的新公司在國貿，給我提供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很方便，但是新工作要春節後入職，公寓也要等到春節後才能入住。

至於結婚，真的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雖然徐洋給我的感覺是準備和我結婚，但過去的經歷告訴我，領證之前一切皆有變數。

我對婚姻其實很悲觀，太複雜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姐，我發現你對婚姻有點悲觀。”顧寧寧幫我搬完家已經深夜，留宿在徐洋家裡，我們兩個睡在一樓的客臥說悄悄話。

“可能是吧”，我說，“說到結婚我確實有點害怕，你呢？為什麼第一次談戀愛就認定要嫁了？”

“他啊，滿足了我對男人的一切幻想。”顧寧寧忽然害羞。

“那方面也很和諧吧？”我忽然get到了她為什麼害羞。

“嗯，”顧寧寧承認，“反正我這輩子就賴上他了”。話音未落忽又正色道，“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媽！”

“小姨高興還來不及呢”。

“唉，我也不知道我媽會不會高興。其實胡宇家裡條件很差，他已經說了，如果我們結婚，他父母幫不上什麼，彩禮什麼的都沒有的，更不可能買房了。”顧寧寧說起現實，嘆了口氣，“可能也是因為這個，他一直不敢在學校談戀愛吧，他說那些女同學都可勢利了，也就我，不要求這些。現在我們租的房子，還是我付的房租呢，他每個月的津貼就那麼點，說是要存起來買房。”

“你們現在租的房子，是你在承擔房租啊？”我真沒想到。

“是啊，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傻？”顧寧寧真誠地問我。

我不知道。

我好像一直會吸引到比我物質條件好很多的男生，可是他們對我的愛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一旦觸及到父母的底線，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我。

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包括對於徐洋，我的不安是潛意識深處的，它常常被理性壓抑著，但其實一直揮之不去。

可是，你真的讓我嫁一個窮男生？那我肯定很不甘心。我不要。我不想結婚之後既不自由，又受窮。換句話說，我不會愛上一個窮男生的，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你這麼愛胡宇嗎？”我問顧寧寧。

“很愛”，她毫不猶豫地說，“每次見到他我就很開心，全身每個毛孔都像喝飽了蜂蜜一樣的開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是啊，愛不愛一個人，身體很誠實的。你騙不了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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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娜，座標北京，一個水瓶座少女，和她性感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