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孟德的仁心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曹操《觀滄海》

“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

主席這首詞中提到的便是魏武帝曹操,以及他這首《觀滄海》的名作。

因為《三國演義》以及戲劇的影響,人們一說起曹操就是大白臉奸臣,再往前個一兩百年,文化水平普遍較低的群眾中甚至會因為“白臉”這個因素而把曹操和秦檜放在一起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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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曹丞相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江山社稷,便是在權力這一塊上,他自己也並未篡權奪位,“魏武帝”都是追加的尊號。

“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對於漢末亂局,曹操確實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僅僅只是漢末三國,而不是直接迎來五胡亂華。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孟德的仁心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蝨,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蒿里行》

一般說起三國君主來,都是劉備佔了“仁德”之名,而曹操始終是個“休教天下人負我”的奸雄。但這位“割發代首”的“盜墓賊首領”,時時刻刻卻想的是天下百姓。“摸金校尉”是怎麼來的?又為何留下了“割發代首”的典故?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若無一顆仁心,是絕對寫不出這樣的句子的。這首《蒿里行》作於討董之時,於兵禍連結之時,隨處都是哀鴻遍野,“千里無雞鳴”之狀更非特例。也許目睹了這一切的青年曹操心中已經定下了一個目標:

結束亂世,統一山河。

彼時群雄並起,若是一人一個國號的話,只怕“十六國”都不夠,於是“天下歸心”的夙願至此而生。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孟德的仁心

鴻雁出塞北,乃在無人鄉。舉翅萬餘裡,行止自成行。冬節食南稻,春日復北翔。

田中有轉蓬,隨風遠飄揚。長與故根絕,萬歲不相當。奈何此征夫,安得驅四方。

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冉冉老將至,何時返故鄉?神龍藏深泉,猛獸步高岡。

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

——《卻東西門行》

曹公一生轉戰南北,但在統一北方,想要更進一步時,卻大敗於赤壁,之後直至終年亦未能完成統一華夏的心願。

孟德的詩歌總是有一種雄壯的感覺,但這首《卻東西門行》卻真的流露出了“烈士暮年”的悲涼之感。年華已逝的魏王對於統一山河的壯志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甚至說出了“狐死首丘”的話。

鳥飛反故鄉兮,狐死必首丘。

這是屈靈均《哀郢》中的句子,盡顯無力之感。屈子固然是因形勢所迫,曹公呢?坐擁“天時”,手下賢臣猛將無數的他為什麼會感到無力呢?就是因為自己已經年邁?

我們都知道,彼時天下三分的形式已定。孫權承父兄之業固守江東,劉備得臥龍之助於西川割據,雖然曹操的勢力比其中任何一方都要大,但就算拋開這兩股勢力各有良才相佐不談,長江天險、蜀道險難也都是擺在魏王眼前的大麻煩。無數次的討伐都無功而返,這讓曹操愈發覺得“統一”遙遙無期。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孟德的仁心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短歌行》

釃酒臨江,橫槊賦詩,曹操確實是一世之雄。如果赤壁之戰真的是“八十萬大軍”勢如破竹的吞下了江東,也許歷史真的會改寫,不會再有五胡亂華。

但歷史沒有如果,周郎守住了江東,也擊碎了曹丞相一統天下的夢。戰爭總是有罪的,但“一統天下”與“保疆衛土”也並沒有高下之分。從那一首首詩歌中不難看出,曹丞相為的是天下蒼生,並不是為了自己稱王稱霸,即便他是個奸雄,也是擁有一顆仁心的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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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京劇的白臉能換個色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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