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鐵魏徴:以一己之力挑起群臣反擊,唐太宗的臉面都不管用

建國初期,官吏中多有接受賄賂的,唐太宗十分憂慮,便秘密安排身邊的人去試探他們。刑部的司門令收下了一匹綢緞,唐太宗打算處以死刑。

震懾重臣

民部尚書裴矩諫道:“官吏貪贓枉法,自應處死。但是陛下派人送上門去讓其接受,是故意引誘人觸犯法律,恐怕不符合孔子所謂‘用道德引導,用禮教治理’的古訓。”

頭鐵魏徴:以一己之力挑起群臣反擊,唐太宗的臉面都不管用

裴矩

“說得有理,說得有理。”唐太宗眉開眼笑,召集五品以上的官員,歡欣鼓舞地說,“裴卿能夠面對皇上竭力爭辯,不肯一味順從,假如每件事情上都能像他一樣明辨是非,正確對待,就不必擔心國家治理不好。”

右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接受別人饋送的綢緞,事情暴露出來了。唐太宗疾首蹙額地說:“長孫順德要是能有益於國家,朕願與他共享國車,何至如此貪婪?”

“大將軍是元謀功臣,不便懲罰。”宇文士及提示道。

“不能放任自濟呀!不震懾他一下,讓他反省過來,不行。”

“響鼓不用重槌,不妨先刺激一下看看。”

唐太宗想出了一個刺激的法子。在殿堂上,反過來當眾賜給長孫順德數十匹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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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順德

黃門侍郎王珪感到不可理解,睜大眼睛率直諫道:“長孫大人貪贓枉法,罪不可赦,怎麼還要賞賜綢緞?”

“王愛卿你沒有理解朕的用意,”唐太宗走到他跟前,細聲慢語解釋說,“不妨再深思一下。如果他還有人性的話,得到朕賜給綢緞的羞辱,遠勝於受到懲罰。如果不知慚愧,不過是禽獸而已,殺之又有何益?”

“陛下所用的反刺激法,一下子確實很難理解。”

“朕聽說西域胡商得到寶珠,就用刀割開身上的肉皮,把它藏到裡面,有沒有這回事?”

“有。”

“人們笑他愛明珠,而不惜身體。官吏貪汙腐化依法受刑,帝王追求奢侈國破家亡,跟胡商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區別?”

頭鐵魏徴:以一己之力挑起群臣反擊,唐太宗的臉面都不管用

“魏徴講過一個故事,春秋時代,魯哀公對孔子說:‘有人得了遺忘症,搬家連妻子都記不住。’孔子說:‘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實,夏桀王和商紂王把自己的性命都忘掉了。’大概也屬於類似情形。”

“咦,魏徵快要回了吧?”

“陛下老念著他,似乎少不了那頭犟牛。”

“他奉旨宣撫山東,頂翻了濮州刺史龐相壽。昨天雷雲吉轉奏朕,龐相壽請求見駕。長孫皇后提示朕,最好等魏徵回京後,一同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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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徴

王珪的心驟然變得沉重起來。他知道龐相壽曾在秦王府充任幕僚,和雷氏兄弟十分友好,都是皇上的心腹。“魏徵呀魏徵,你為什麼偏要跟龐相壽過不去,撤他的職,罷他的官?”他猜不透唐太宗到底會聽誰的,不由得替魏徵捏著一把汗。

諍臣魏徴

魏徵返回長安,來不及歇息,徑直步人東宮正殿顯德殿復旨。唐太宗即命傳龐相壽進殿。

龐相壽雙膝跪倒丹階,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喊冤叫屈。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跟龐相壽都有舊交情,頓生同情之心,覺得魏徴做得太過分了。

魏徴並不心虛,理直氣壯地奏道:“臣踏上濮州的土地,便陸續收到了幾份狀子,狀告龐刺史貪得無厭,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敢妄下結論,於是微服私訪,查實證據,獲取證詞,然後跟他當面對質。他無法抵賴,只得低頭認罪。後來又挖出他侵吞稅銀三千兩,罪上加罪。於是撤銷了他的官職,遣送回京。”

唐太宗狠狠瞪了龐相壽一眼:“看你乾的好事,還有臉面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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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息怒,”龐相壽磕了兩個響頭,“容臣申述一二。臣的犯罪事實,均發生在武德年間。皇上即位以後,臣決計重新做人,打算興修水利,治理黃河水患,造福於民,將功補過。”

“人心隔肚皮,誰能猜透你的心思?你願意改過自新,多少還得有所表現呀。”

“臣的貪汙都如實作了退賠。治理黃河,初步勘探完畢,已繪製出了圖樣。”說罷,龐相壽呈上了治黃圖本和奏章。

長孫無忌等大臣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異口同聲地為龐相壽求情,幫他說話:“知錯認錯,還能改錯,很不容易。懲前毖後,無非治病救人。龐相壽在濮州跌倒了,怎麼不可以讓他在原地爬起來?”

“你們都想保他?”唐太宗產生了憐憫心,也想讓龐相壽官復原職,仍歸原位。

“乞請皇上赦免他一次,下不為例。”長孫無忌出班奏道。

“不可法外施恩。”魏徴昂起凸額頭,據理力爭,“龐相壽身為一州父母官,上不思報效朝廷,下不思造福萬民,反而魚肉百姓,亂我朝綱,不管功勞多大,畢竟功不抵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姑息遷就,替龐相壽網開一面,怕只怕大唐律令日後難以施行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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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勃然大怒、眼珠子瞪得拳頭大:“魏徴你也不要做太絕了!龐相壽不過一念之差,一時之錯,犯不著非要一棍子打死不可。”

“他上任三年,黃河兩度決口,”魏徴也激動起來,“南岸被衝成了百里荒灘,百姓流離失所,逃荒討米,怨聲載道。《治黃圖》並非出自他之手,而是前任刺史留下來的。如今交他實施,誰還會聽從?”

“另作安排,行嗎?”唐太宗綜合二者的意見,打算折中處理。

“不行。”魏徵寸步不讓,“臣並非不曉得他的來歷,也曉得因他要擔莫大的風險,之所以下狠心整治他,是因為要以此警告地方官吏,一旦腐化墮落,營私舞弊,無論他過去的功勞多大,後臺多硬,照樣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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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朕的臉面保他一次呢?”

“也不行。秦王府的舊僚屬在朝廷內外不少,如果都仗恃陛下的私惠恃寵而驕,作威作福,必將使品行端正的人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

唐太宗被魏徴說服了,走下御座,俯身對龐相壽說:“我從前當秦王,是一府之主。如今做天子,是四海之主,人人都是朕的子民,必須一視同仁,不能再偏袒舊部了。”

“魏徴安撫山東,”龐相壽轉守為攻,“見了原東宮和齊王府的人就保,而對待秦王府的人則骨頭裡面挑刺,從嚴從重處理,也許別有用意噢。”

頭鐵魏徴:以一己之力挑起群臣反擊,唐太宗的臉面都不管用

魏徴

“別誤會。魏徴純粹是執行朕的旨意,比如說,處分你,就是朕批示的。今日當殿對證,也是朕的安排,主要是想考一考魏徴的鋼火硬不硬。魏徵不愧為良臣,經受住了考驗。”

唐太宗把擔子往自己肩上一擱,誰也不敢再反對了。他賜給龐相壽一些金銀綢緞,表示撫慰,同時又勉勵他改過自新,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良民。龐相壽流著淚叩辭而去。

頭鐵魏徴:以一己之力挑起群臣反擊,唐太宗的臉面都不管用

魏徴得到了唐太宗的支援,膽子更大了,只要知道的,從不隱瞞, 都一五一十地兜出來。唐太宗也願意聽他的,多次召人寢殿,詢問政治得失,共商國家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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