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四系列:幼年登基、廢柴母后、兩面三刀的馬紮然

被抱到御座上的小國王

從路易十三去世之時期,路易十四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法蘭西國王。

但是,路易十四的母親非常擔心政變問題,因為30年戰爭之故。法國同時與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和德意志一代的哈布斯堡王室開戰,戰爭總體上來說雖然對法國有力,但也加強了地方公爵親王的實際軍事力量,而路易十三去世之時30年戰爭尚未結束,這些因素導致對於王位繼承問題不滿的親王可以輕而易舉、名正言順的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發動政變。

其中最危險的就是加斯東德親王和孔代親王,後者更加難以處理。其長期和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衝突但在貴族層面上他又透過聯姻和武力壓迫在西班牙一代扶植了大量效忠於他的附庸貴族,這些人也都是傳統的軍人世系並擁有軍事實力。

一旦他發動政變(其本人從血統上來說也擁有對王位的繼承權和攝政權),那就意味著他會得到西班牙方面的鼎力支援,以當時來看,沒有了路易十三的波旁王室是很難有效抵抗的。

路易十四系列:幼年登基、廢柴母后、兩面三刀的馬紮然

但作為路易十四的母親,西班牙的安娜並沒有路易十三的母親美第奇皇后那樣熟練強硬的政治手腕,她所能做的只是盡一切可能增加路易十四的護衛數量。當時攝政政府的主事者是馬紮然,比起對政變的擔心他更在意如何培養路易十四,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讓他(路易十四)意識到自己已經幹上了國王的職業(metierduroi)”。

我們後世所說的“太陽王”實際上是一個被塑造出來的角色,而這個角色最主要的塑造人就是馬紮然。

從路易十四兒時起,其就刻意的對其進行思想灌輸,周圍的侍從,傢俱擺設等等一系列都是為了塑造這個“太陽王”的中心角色的目的而服務的——

即,在法蘭西的國王就是一切司法權力和一切軍事經濟權利的核心與源泉。這是路易十四未來需要扮演的角色,只有他能成功的扮演好“太陽王”這一軸心角色,法國的波旁王室才能繼續存在,法蘭西才能免於分裂和崩潰。

路易十三去世後的第二天,即1643年5月15日,星期五。王室帶著所有的傢俱,在一支小軍隊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開往盧浮宮。

當時法國的習俗是:即在王家駐地,如有遇王室成員去世之事,整個王室家族就必須立即撤離。而且,其他大貴族也是如此行事。在離開之前,必須將房子徹底清空,諸如掛毯油畫窗簾等一系列物品必須全部帶走,這導致短短的一段路程竟然用了7個小時才走完,而且因為當時的法國民眾對於國王之形象還是十分迷戀的,他們又遭到了大量熱情民眾的圍堵(被國王親吻或撫摸在宗教層面上是有賜福之含義的),另外當時的王室駐地在聖日耳曼宮,巴黎市長和巴黎總督為了拍馬屁又各自向群眾發表講話和歡迎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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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傳統流程,搬入盧浮宮后王室成員應該逐個接待外國使臣,但路易十四太小,他當時只有四歲,要是直接讓他接待外賓怕不是要鬧出笑話所以在整個星期六和星期日兩天時間裡,西班牙的安娜只能寸步不離的看著路易十四。

而馬紮然則需要處理比這些外交儀式更加重要的事物——即拉攏最高法院。

因為如果想保證路易十四安全的成為國王,那麼西班牙的安娜作為路易十四的母親必須成為攝政,而鑑於其個人的行政處理能力幾乎為零,那麼首席大臣也十分之重要否則這個攝政就只能是個牽線木偶。

在這個問題上黎塞留和路易十三都有想到,馬紮然是黎塞留親自選定的繼承者,同時又是皇后的情人,甚至很有可能是路易十四的生父,其在忠誠度上是絕對可信的。

對於西班牙的安娜來說則無需擔心,一是這個皇后即沒有政治野心也沒有權利慾望。二是路易十四是她親生的孩子(無論父親是誰)。所以這一表一里就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了。路易十三依照傳統將自己的遺囑登記在最高法院中——即西班牙的安娜為攝政,馬紮然為首席大臣。

但需要注意的是,當時波旁王室在繼承問題上實行的是《薩克利法》,而且最高司法權力一定程度上是和王權脫節的(這主要是考慮到司法公正和王室處於其權威性不宜親自審判高等貴族等問題而採取的辦法)。最高法院法是擁有對國王行政命令的否決權和建議權的(雖然很少行使),且最高法院也是各大貴族勾心鬥角的地方,法院的法官都是些有名的法學家,他們受聘成為最高法院的工作人員,同時背後又有著支援他們的各路親王公爵,說白了他們是地方在中央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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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就法理上來說《薩克利法》在繼承問題上極度排斥女性繼承者,西班牙的安娜擔任攝政本質上是違背薩克利法的,而且前車之鑑就是美帝奇皇后(路易十三之母)。換句話來說,最高法院完全可以宣佈遺囑違法,並重新選舉攝政。一旦這樣那麼一切努力就要告吹。對於馬紮然來說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擺平最高法院的問題。在這方面,他手頭是有著很強硬的底牌的。在路易十四和他的母親忙於走過場的兩天內,馬紮然以王后的名義召集了所有最高法院的法官。

其公開表示:

如果路易十三的遺囑能被完美執行,那麼所有最高法院將擁有更大的“權利”——即頒佈徵稅法令。這無意於給最高法院的所有法官開出了一個難以拒絕的金錢誘惑。第二,當時的最高法院從上到下都是祿官即穿袍貴族(nublessede’robe)。馬紮然允諾:一旦遺囑生效,那麼所有的法官就會被自動晉升為“純正的貴族”(nublessede’race)。這意味著一旦最高法院批准遺囑那麼所有的法官不僅僅會得到經濟上巨大的實惠而且還可以徹底甩開那些在他們背後操縱他們的地方親王,他們將受到王室的直接保護並且在貴族等級上和他們以前幕後的“主子”們也沒什麼差異了。馬紮然的提案被順利接受了。最高法院不會對遺囑進行否定或持異議,這也就意味著遺囑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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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紮然成功搞定了那些最高法院的法官們之後。“司法會議”如期舉行。朗薩克夫人將小國王路易十四抱到御座上,按照事先背下來的文章,小國王結結巴巴地向與會者表示問候。接著,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皮埃爾宣佈了馬紮然與巴黎高等法院之間早已達成的協議。按照這一協議,安娜將獲得不受限制的攝政大權。攝政委員會的組成人員將由安娜自己篩選。

不過對於安娜來說,其本人對政治以及軍事運作機制一竅不通,更何況她還沒有入法國籍(這一點對於其直接攝政影響極大,因為當時三十年戰爭尚未結束)。所以她公開表示將依靠馬紮然。這實際上也就意味著在路易十四成年前的這段時間,不久之前(實際上就是在黎塞留死後)才入法國國籍的馬紮然將成為事實上的法國統治者。

對於安娜而言,在擔任攝政一職的同時,她就任命馬紮然為首席大臣。整個法國宮廷上下都對安娜皇后的舉動表現出不安與騷動。

但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馬紮然不僅早就準備接班,而且是已經徹底的接了黎塞留的班了。面對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整個法國貴族階層竟然還不清楚,這就只說明他們的反應太遲鈍了。

住的越來越近的“爸爸”

馬紮然和路易十四的關係可以說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面,他很有可能是路易十四的生身之父。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是有十分充足的證據。同時,他又是路易十四的教輔,這點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爭議的。另外在日常家庭生活中,他所扮演的就是路易十四的父親。

馬紮然原先住在盧浮宮附近的克萊夫公館,但早在路易十三去世之前,他就已經變賣了這個地方。

之後,他又買下了狄博福公館,該公館就位於黎塞留宮的正對面。後者是黎塞留在任期間下令建造的,在黎塞留去世之後。這座建築就成為了未來法國紅衣主教以及國王的居所。

馬紮然將他的妹妹和他的侄兒和侄女一起從義大利接來。志傑讓他們住進了黎塞留宮,而當時的路易十四和他的母親也正住在黎塞留宮中,並且他們相處的還是十分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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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3年10月,王后與路易十四正式宣佈搬進黎塞留宮居住(實際上他們早就住在那裡了)。對此,安娜女王曾解釋說,與盧浮宮相比,黎塞留宮裡的花園要好得多。非常適合他的兩個孩子在裡面玩兒。一個月之後她又解釋說盧浮宮裡一直在沒完沒了地大興土木,為了擺脫這樣的環境,她只能改換居所

。自從正式搬到黎塞留宮後,安娜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和馬紮然見面,兩個人把房門一關一待就是幾個小時。除非馬紮然勸她乾點正事兒,否則她根本不願意履行自己的義務。如果有必要的話,安娜甚至會假裝生病,而且不達目的,身體就絕對會好起來。

實際上早在路易十三去世之前,馬紮然就已經在為安娜的搬家事宜做準備。另外馬紮然的筆記清楚的表明,在他看來,如果他自己也能住在黎塞留宮裡。那麼他的行動可能會更加神不知鬼不覺。正因如此,就在國王一家搬家的同時,馬紮然本人也做好了入駐黎塞留宮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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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塞留宮裡的那些花園基本屬於私密場所。一直供黎塞留個人使用。出於安全需要,花園四周都建起了高高的圍牆。施工人員特意為馬家人在圍牆上開了一個門,因此馬紮然只需穿過其新公館的門前的那條馬路,便可直接進入黎塞留宮。1644年11月23日,馬紮然竟然乾脆直接在黎塞留宮裡住下了。

1645年馬上任正式成為攝政政府總管。同年他又擔任法國海洋公司總管一職,這個公司基本上就是一個由國家控制海洋企業。此外他還兼任多種職位。不過,這些職位讓他獲得的是權力而不是金錢。

雖然馬紮然和他的前任黎塞留比起來,可以算是腰纏萬貫的。不過這些金錢完全是來源於王室的恩典和賞賜(實際上,馬紮然的所有女性親屬和男性親屬都與波旁王室貴族進行了聯姻,說穿了他自己也就是個王室貴族,不過礙於他是紅衣主教他沒辦法正式結婚)。在其死後他也將他絕大部分的個人私藏和遺產直接捐給了王室(主要贈與人是安娜皇后)。同時,馬紮然還獲得了土倫總督的職位。而且他還是楓丹白露王家駐地的總管。當然和在黎塞留宮一樣。在楓丹白露馬紮然的套房和安娜本人的房間也是緊緊挨在一起的。

結語

路易十四順利的登基和攝政政府的完美成立對於路易十三死後面臨動盪危機的法國是十分重要的,這一方面體現了波旁王室一如既往的堅決維護集權的態度

。另一方面,藉助這這次登基,馬紮然透過暗箱操作獲得了一直和王室有對抗傾向的高等法院的支援(雖然這種支援是短暫的)而且他打破了穿袍貴族也就是政府官僚和真正的貴族之間的界限——這個手段在之後馬紮然平定親王叛亂時可以說是屢試不爽,馬紮然也正是利用這種方式將樹大根深且支系廣闊的法國網路徹底撕碎,為路易十四後來的高度集權打下了基礎。

不過,在這段時期,擺在馬紮然和安娜王后這對苦命鴛鴦面前的仍然是一大票難以控制的地方貴族和似乎永遠也打不完的三十年戰爭。

參考文獻:

TheMilitaryEnlightenment:WarandCultureintheFrenchEmpirefrom LouisXIV toNapoleon

被“製造”的路易

《法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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