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我們恐懼之處

縱觀我童年時代，還無以名之的

那些象水一樣閃耀的一切

我要以你命名，在祭臺之旁

祭臺上面點的燈是你的頭髮

裝飾的輕鬆的花環是你的乳房

By 黑塞

無以命名

每次轉身廢墟的角度不同，除了倒塌

揚起的灰塵，剩下時間，灰塵重新落下

聲音躲在影子後面，嗤笑透明光鮮的主人

從一開始，空缺的不是寂靜

稱之為乾涸的時間，混淆了彼此

的情感，在秋天，所有的事物都遲到

我阻止不了最後一朵玫瑰枯萎

除了存在，一無所有

爆炸繼續進行著，灰塵飄蕩，我知道你

的存在，彷彿你也知道我的存在

僅僅是為了灰塵嘹亮短歌的那一刻

在上空閃耀

這日子在任何時候

我進菜場掃碼，我進超市掃碼

左胳膊終於不再疼痛，暮年

的疼痛提前到來，直到允許它們

肆無忌憚綻開路上的花瓣

當然，每一種疼痛會飛上蒼穹

除了背叛能戛然而止，數年以後

它們沒有什麼變化，這日子

我看它多久，幾朵雲紋絲不動

難以置信古老世界的謬論，這屋內

的蜘蛛多數長生不老，並且以更快速度

追憶著寂靜的花園

鳶尾花開放的美妙

黎明前不久，黑暗弄疼了我

我像莊周一樣裝模作樣，煽動

著翅膀，到底是蝴蝶做夢夢見我

還是我做夢夢見蝴蝶，不安的夜裡

我繼續做夢夢見蝴蝶做夢夢見我

我是我，我不是蝴蝶，和空寂的睡眠

差不多的問題趨於複雜，我在夢中

不是蝴蝶，是蝴蝶做夢夢見的異類

我非我，我是蝴蝶，黑暗遮掩了一切

我在夢中是那隻做夢的蝴蝶

我做夢夢見我煽動翅膀，實在拖不起

肥碩的皮囊，我不是蝴蝶

當蝴蝶被誕生的那一天，黑暗

沒有圍牆

充滿愚蠢的眷念

在所有思戀結束以後，忘記這是

每一天中的哪一天，繼續窺見星光

閃爍，紅蜻蜓停在睡蓮顫抖之處

雨中的食肉龍，對著狹路相逢

的肥狗狂吠，落在月亮下面的陰影

開始催生青苔的新綠，我把那些

思念埋在哪兒？般若湖渾濁的水面

我沒法泛舟穿過遙遠，山巒疊嶂的一個

清晨，每朵無名的花沉默不語

我甚至想不起如何打發其餘的光陰

蛻變為卡夫卡的甲蟲，做塵埃不斷覆蓋

的目擊者，我算不上愉悅，時間空空如也

然而鐵軌的僵硬，是賓士的熱吻

我在一望無垠的原野

長短不齊地嚎叫，等待日暮

插圖 | Betty Goodwin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