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幻想追捕熄滅的白晝

我用幻想追捕熄滅的白晝

最初我只聽到了嗓音

你的和我的

相互圍繞交織在一起

某些詞語在我們身後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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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爾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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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熊培雲的《茨威格的星空》裡,幾乎清晰可辨茨威格最後數年的軌跡,他一直在逃,我也是,宿命般的逃,能逃脫什麼呢?他的出逃流亡始於

1934年,英國,美國,末了是巴西,這些風格迥異的地域,像桎梏一樣把茨威格的靈與肉撕開分裂開來,故鄉的影子不免成了他矛盾抑鬱的深淵,直至1942年的到來。在那一年,似乎都將結束,有時候結束可能是個嶄新的開始,而茨威格屬於例外,他在《昨日的世界》喃喃自言自語:我似乎覺得,為我們所經歷過的那種緊張而又富有戲劇性的生活作見證,是一種應盡的義務,因為每個人都是那些巨大轉變的見證人。

大抵《昨日的世界》即是他生命羈旅結束的一部散文作品,書中隱約嗅到的絕望氣息,婉轉悠長。今天是對過去無數次庸煩的重複,而未來不見得比今日高明多少,但浩浩蕩蕩,身系昨日世界的茨威格,對未來毫無把握,他惘然痴迷結束的一天,

“還要經歷多少地獄和煉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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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昨日的世界》之類的散文,最早醉心於還是他善於心理細膩描寫的小說,譬如《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這樣的手法,便與漢學家顧彬詬病國內當代文學一無是處的說辭暗合了,太注重情節的小說基本面目可疑可憎了,未必屬於小說的範疇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以及後來讀到的《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既相同又不相同的兩姐妹》等等,幾乎都沒有什麼跌宕起伏錯綜複雜的人物情節,有的只是某個人,被歷史命運撥弄的心緒,潮起潮落波瀾起伏,忐忑不安皆屬內裡乾坤。

歷史的讀法有所不同,讀與不讀,又是一回事。這種為前人做標籤的事情,看樣總是出力不討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閱讀者小人物們猥瑣的臆測,在類似浩瀚的長河裡,採擷歷史片段,縱橫數千年,亦非難事,難免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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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也許會給我們一點啟示,生活裡面有一些很美好的東西,我們還是要讓它寫得很美好,要把它變得很美好。”實際上當我們談茨威格的時候,我們在想什麼?估計人生而追求閒適美好的初衷,便破碎於亂世了。致敬茨威格,國內電影與戲劇各有一個版本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徐靜蕾我不太喜歡也不置可否,電影屬於鬼才的行當,循規蹈矩肯定不行。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此類事情,選了姜文男主,基本除了中國版的儀式感了,這個讓女人惦記一生的男人便乏善可陳了。姜文的優秀毋庸贅述,他屬於土匪裡有文化的,有文化裡最像土匪的那種。這種角,滿足了老徐一個人的意淫。

話劇版《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超出個人的期待,孟氏戲劇語法的刺激,還是先從如何購票開始說起。從大麥網確定好話劇票的場次以後,同時預訂了高鐵與如家。是夜,細雨霏霏的話劇之夜,獨來獨往的男人之夜,輾轉於如家極差的隔音,只待天明恢復庸常,仍是那個按部就班不捨得改變的小人物。

我用幻想追捕熄滅的白晝

此後數天,腦中縈繞著只有一個女人的話劇舞臺,從頭到尾黃湘麗風格化的表演,獨自掩映於孟京輝的想象力中,包括女主腳踩的流動街景不斷變換流連,可能即是男人原來在的城市,印象派式的燈光裡,女人走完了一生。

人人都是別人生活的旁觀者,而對自己的生活一無所知。類似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那樣的女人只活在她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幾乎不太可能容存於現實,倒更像感情豐富茨威格的自我陳述。他對女人的諳熟真得很出人意料,譬如《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奮不顧身的愛情,像極了水中月鏡中花,緣起緣滅,大概男人女人都是如此,靜水深流中小火煎熬,直至化為灰燼,煙消雲散。

大抵最奇妙的莫過於人之內心,似曾相識,卻又無比陌生。浮世如流水,滔滔日夜東,此起彼伏,我們其實無從選擇地成為別人的風景。

我用幻想追捕熄滅的白晝

插圖:白鶴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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