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些放蕩

枝條上的蘋果是她的慾望

閃耀的懸浮體，太陽的模仿品

枝條抓住了她的呼吸、她的聲音，暗暗地

把她頭頂上枝椏在枝椏中的傾斜和上升

連成了一片，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是大樹和它綠色手指的囚徒

By 克萊恩

一個男人帶著一隻貓

聚光燈如何不停，我只好隱身

躲在帷幕裡，瞧著事情進展

可以確定一點，老貓的生產剛剛結束

無限呻吟，這次和歡樂無關

它們聲音高低頻率，彷彿從一個音箱

惠威一般測試用的大碟，客廳突然墜下

漫天螢火蟲匍匐前進，起風了

我用剃鬚刀剃光了目之所及

的鬍鬚，鏡子中晦暗發澀的臉龐

忽然照亮了它和我的平庸

所有都會繼續，繼續入不敷出

金錢才是皮囊與靈魂較勁的遊戲

可是我不禁再看一眼，青銅器

堅不可摧，它除了靈魂，什麼都不是

昨天荏苒

黃昏的意義漸漸消逝

我在猶豫石黑一雄抵達的地方

洗手間廚房被蟲豸佔領，它們盯著

砧板上的鯽魚，酒精已經消退到了半路

想象自己被蟲豸凝視為蟲豸，這可能

不是匪夷所思，儘管窗子發白，彼此開始

道別，我拿出給你的禮物，在時間面前

我們太像敬業的娼妓，深一腳淺一腳

一直在爬山，多麼應該落滿灰塵

這種美好的情緒，對著暗影裡

的大廈，氣球類似的魚泡泡

蟲豸大概完成了包圍

灰鳥的軌道

很多飛翔毫無徵兆，慾火中燒

直至子夜月落，她好色而又迷人

和無盡昨天相比，冷卻塔附近的沼澤地

臘梅褐色枝幹，蟑螂蒼老，流水最是溫柔

每天我都會巡視，逡巡母獅和它的領地

母獅姿態陰鬱，不再抬頭瞧向遠方

我不知道風暴中氣味充滿了

打碎的凌霄花，我被植物骷髏欺騙

地平線上，女人亮閃閃的指甲片

正在努力完整，天空是我的，淤泥

是我的，還有什麼值得洗滌皮囊

母獅潮溼蜷曲的爪子，不要低估它

無聊的樂趣，不過是把獵物拋來拋去

那麼高，我是立秋喝醉了的蟬

雖說沒有什麼繼續，它就像一個

忤逆的孩子

生活有些放蕩

黎明之前，還有花兒沒有枯萎

嚴肅強調今天的樂趣，任何嚴謹

的結局，都不會吸引你走向

肉體，顯而易見的肉體和皮囊

它們之間的關係，要對著一副骷髏

厭倦凝視，站在對面的寂靜，長久發出

刺耳的尖叫，但目前不是我，未來會是我

那些隱藏起來未被選擇的東西，因為

婚禮慶典被反覆叮囑，然而有時候

它又回到當初，無休無止，暫時不在

黑暗中，比這蔚藍更加藍色的地方

插圖 | Rudolf Koppitz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