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璐高光之作《天浴》：底線一旦被突破，獻身只是個開始而已

嚴歌苓的小說，總是能用寥寥數語便將故事裡的情緒潛入到讀者骨髓，久久難以抹去。她的短篇小說《天浴》讀起來就讓人難忍悲憤，總是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鬱結在心中，壓抑且沉重。《天浴》講述了一個純真又清澈的少女文秀被集體拖至深淵直至香消玉殞的故事，嚴歌苓用了不到一萬字，寫盡了這個女孩悲慘的一生。

1988年，導演陳沖執導了同名電影，李小璐憑藉該電影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金馬獎影后，這個成就至今無人超越。

文秀的一生短暫且悲慘，中學還沒上完就到了草原上做知青，文秀為了早日回到成都，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在被無數男人羞辱之後，最終倒在了天浴池裡，結束了這一生。

然而，我們在這個故事中不應只看到悲劇和悲劇背後的原因，而要從文秀的悲劇中讀懂人性的複雜與救贖，在人生至暗時刻，我們應該堅守自己的內心秩序？

在面對心灰意冷的絕望時刻，我們要避免像文秀一樣輕易地相信他人，企圖走捷徑，因為那樣只會迷失自我，最終害了自己。

在人生低谷期，只有守得住自己內心的人，才有觸底反彈的機會。

看似捷徑的做法，最終害的是自己

小說從文秀來到草原做知青開始講起，她原本應該和幾百個知青一起留在奶粉加工廠，但老金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因為文秀長相清秀，被老金一眼選中，來到牧點放牧，兩個人同住一個帳篷，同騎一匹馬。

文秀不願意和老金同住一個帳篷，但場部的人告訴她，老金是個沒有根的男人，他幾十年前因與人糾紛，被人奪走了“命根子”，所以大可放心。老金雖然面相有點兇，但其實是個老好人，他喜歡唱歌，歌聲有時候像馬哭，有時像羊笑，聽得文秀從坡上一骨碌滾下去，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事和夢。

文秀愛乾淨，老金總有辦法在這個乾涸的草原裡找來水給她洗澡，還在天地間給文秀造了一個洗澡的浴池。文秀欣喜地跳進了這個池子裡，晃動著白色的身子，“如同投在水裡被水搖亂的白月亮。”

可是這樣的美色卻引來了旁人的側目，坡底下跑來兩個趕犛牛去屠宰場的男人朝著文秀走了過來。這時，老金立馬扯過地上的步槍，朝著犛牛群開了一槍，惡狠狠地趕跑了這兩個不速之客，保護了文秀的清白。

文秀當時並不知道，這只是噩夢的開端，老金保護得了她一時，卻保護不了她一世。

草原上的生活一晃半年過去了，場部裡該來接文秀的人還沒來，文秀越來越著急，只能在無望的生活裡開始了無盡的等待。

直到有一天，文秀等來了一個供銷員，供銷員告訴她沒錢沒勢的年輕姑娘，只能靠自己打通門路。草原上艱苦的生活早就磨光了文秀的耐心，她再也不想忍受，所以當供銷員說出賣身體就有機會返城時，她毫不猶豫就相信了。

然而供銷員的承諾就像是一陣風，刮過之後什麼都沒剩下，文秀等來的不是回城的訊息，而是一個又一個男人，這些人在文秀看來，都是回城的便道通路，所以她一個都不敢得罪。

男人們熟門熟路摸進來，有時候來一撥，這個剛走下一個就跟著進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文秀再也沒有了尊嚴和理性，她變得隨便又放浪，不再遮遮掩掩自己的身體，而是隨便地裸露著。

這年冬天，文秀懷孕了，可是所有男人都避之不及，只有老金送她去醫院。文秀躺在病床上還淌著血，都沒能躲過男知青“張三趾”的凌辱，男們人的齷齪，實在令人髮指。另一邊，女人們也公然指責文秀，說她是“破鞋”，弄頭公驢子來，她恐怕也要！

最終，文秀在無望中乞求老金向她開槍，她倒在了天浴池裡，用雪水洗淨這汙濁的一生。

馮唐在《成事》中說：不要走捷徑，捷徑是通向邪路最快的路。

深以為然，在遇到困難時，我們以為走捷徑是一種高效的選擇，可現實卻告訴我們捷徑的路上都是陷阱。對於文秀來說，因為回家心切，她來不及思考與權衡，以為自己選擇了一條回城的捷徑，結果只是男人的玩弄與欺騙，她親手將自己推進了萬丈深淵。

其實，在人生低谷時期，最難熬不僅僅是物質，因為生活再艱難，忍忍也是能過的，最艱難的是維持自己的內心世界。在低谷期，目標喪失，機會渺茫，感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孤軍奮戰，這樣的煎熬是常人難以忍受的，更何況是文秀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單純女孩。所以她不小心就走上了歪路，在自暴自棄中迷失了自我。

這也告誡我們，在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成就輝煌，而是如何走出低谷，重築輝煌。

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要敢於在苦難中相信時間

如何走出低谷，在《天浴》裡，嚴歌苓並沒有告訴我們答案，但畢淑敏在《我是怎樣渡過人生的低潮期》中曾這樣寫道：

“安靜地等待。好好睡覺，像一隻冬眠的熊。”

然而，等待這件事情，最容易消磨意志，那種等待的日子就像是被丟在了漫無目的的沙漠中，不知來時路，也不知前方通往何方。

人總是會容易被某些慾望、虛榮驅使著儘快結束這樣的等待，一旦結束等待，人就容易沉淪，徹底自暴自棄。

文秀就是在漫長的等待中消磨了自己的意志，她選擇了出賣自己，並說服自己“一個女娃兒，莫得錢，莫得勢，還不就剩這點老本。”

而在這些男人面前，文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弱者。在這種強弱關係對比明顯的情況下，文秀不能將自我的底線和原則堅持到最後，以至於走錯一步，所有的防線都被衝破，因而便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下鄉的知青終有一天會返程。其實，只要文秀敢於在苦難中相信時間，願意等待，她終會迎來回城的那一天。

我記得電視劇《流金歲月》中，蔣南孫考上了博士後，她面臨家庭破產，父親跳樓，她的教授語重心長地說：不管你是怎樣選擇的，我都支援你。你跟著自己的心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跟隨自己的心，時間會有答案。

解決不了的問題，時間會有答案，真的太有共鳴了。

我們很多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急於解決太多問題：愛情、工作、房子、車子……我們總想著要比別人快點，更快點。文秀也是，她也想快點離開草原，快點回成都，所以在一些本該仔細權衡的決策中行差踏錯，陷入了誘惑與陷阱中，丟掉了自己。

文秀的故事告誡我們，在人生道路上，我們不管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還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不清楚的問題，邁不過去的難關，先放在那裡，等時間給我們一個答案。

寫在最後

短篇小說《天浴》我看了不下五遍，每次都是一邊嘆氣一邊看，我為文秀的悲劇而哭泣，為人性的醜陋而憤怒，為文秀的選擇而痛心，但更想從文秀的悲慘事件中總結出一些經驗教訓，與大家共勉之。

在人生低谷期，不管當下條件多麼艱難，只要不是好機會，就堅決不出手，等熬過了這段最難的時候，你的內心將變得非常強大。《易經》有云：“巖中花樹”，意思是即使走到進退無路的境地，但人生也可能像岩石中的花朵，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活法，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