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美女客人到來,賈母為何厚此薄彼,偏疼薛寶琴?

如果只看這個題目,很容易到派系鬥爭裡找答案:賈母喜歡寶琴,是褒王夫人、貶邢夫人;或者借寶琴來警告寶釵:死了嫁給寶玉的心吧,我選誰都不會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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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的回答,不僅脫離作品,而且不合邏輯。賈母對李紈一向關照,為什麼對她的寡嬸與堂妹也不過如此?警告寶釵更加胡鬧:放著黛玉呢,寶釵也她、寶琴也好,“也滅不過我的次序去”,哪裡輪到她們姐妹爭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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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喜歡寶琴,理由非常簡單,就是喜歡美麗、活潑、聰明、伶俐的女孩子。黛玉也好,晴雯也好,後期的探春也好,窮親戚家的喜鸞、四姐兒也好,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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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綺李紋著墨不多,岫煙是“濃淡由他冰雪中”,安貧樂道、處事不驚的那種,都不是賈母喜歡的型別。所以賈母特別厚待寶琴,一見面就逼著王夫人認她做乾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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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跟黛玉開玩笑,說她不能認薛姨媽為乾媽,暗示將求娶她做薛蟠的媳婦。要娶為媳婦,就不能認乾女兒,這是那個時代的風俗。所以賈母讓王夫人認寶琴做乾女兒,就絕對沒有替寶玉求配的意思——當然是在剛剛見面的這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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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寶琴為幹孫女,留寶琴跟著自己睡,也留李綺李紋邢岫煙在大觀園裡居住,除了賈母喜歡熱鬧的性格之外,也有實際的作用。就像南安太妃邀見眾小姐,賈母安排釵黛湘琴探五人出見;王子騰夫人請外甥閒樂,賈母安排釵黛探過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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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女眷的聚會,不可避免地帶有相親的意味。未必是一對一的相看,但是透過這種交際,平時沒機會見面的深閨女眷得到相互結識的機會,留下“賈家有女初長成”的印象,以後做媒也好,求娶也好,賜婚也好,就有的放矢、心中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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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說“嫁女兒,向來是第一個最磨菇,以後,一個拉扯一個,就容易了”,這是民國。但是基本的道理,在更早的時代,也是通行的:當人們知道賈府有一群出色美麗知書達理優秀過人的女孩子,就是不那麼優秀的,也會得到“拉扯”,比較容易找到較好的婚事。賈母留住寶琴岫煙綺紋也好,安排釵黛探春出來交際也好,都有著這方面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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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男性人才凋敝,“子孫雖多,竟無可以繼業”,而一個出色女孩子的出色婚姻,可以延續好幾年的繁華。所以培養女性人才,將來攀幾家好婚事,實際也是為賈府的未來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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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賈府還有沒結婚的男子,同樣需要引進優秀人才。賈母對寶玉黛玉溺愛之深,絕不會拆散他倆。可是黛玉孱弱多病,且有越來越病重的跡象,她是不是一定能活到成年、結婚的年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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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黛玉早死,賈母也絕不會看著寶玉替她守節,終身不娶,也不願意到時候手忙腳亂,隨便找一個傅秋芳、或者張道士介紹的“一位小姐”塞給寶玉。她希望給寶玉安排更優秀、更合適的終身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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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這些女孩子們住在賈府,也含著長期考察、遴選人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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