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盪四百年：野心膨脹鄧琬拒不聽命，宗室分裂形成兩大陣營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382篇

前年曾說到，晉安王鎮軍長史、尋陽內史鄧琬不堪劉子業的殘暴統治，慫恿晉安王劉子勳騎兵造反，並集結了一大批反對派。

劉彧即位後，為了安撫劉子勳，將其任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官員得到命令後，都很高興，一起去造訪鄧琬道：“暴君已被剷除，殿下也已開府，公私都值得慶祝。”

本來，鄧琬起兵就是為了誅殺劉子業，如今劉子業已死，他的主子也得到了重用，應該就此罷手，但野心告訴他，劉子勳是劉駿之子，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尋陽起兵也和劉駿當初的情形一樣，大事一定會成功。

一念及此，鄧琬拿過劉彧的命令扔在地上道：“殿下應該開端門，開府是我們的事。”眾人大吃一驚，這是要爭奪皇位啊。

在鄧琬的蠱惑下，一些人被說服，開始加入他的陣營，不到十歲的劉子勳就這樣被造反了，逐漸形成以他為旗號的尋陽政權。

鄧琬，豫章郡南昌縣人，出身官宦世家，祖父鄧潛之官至鎮南將軍長史，父親鄧胤之官至吏部郎、豫章太守、光祿勳。

鄧琬最開始當本州西曹主簿、南譙王徵北行參軍，再轉本府主簿、江州治中從事史。劉駿起義時，以鄧琬為輔國將軍、南海太守。

大明七年（公元463年），劉駿巡視歷陽，追念做藩王時的舊臣，升任鄧琬為給事黃門侍郎。第二年，鄧琬外出擔任晉安王劉子勳的鎮軍長史、尋陽內史，代管江州事務。

其實，鄧琬毫無才幹，庸俗愚蠢，還貪得無厭，只有一顆野心。決定起事後，鄧琬更加積極地和陶亮整治武器鎧甲，向四方徵兵。

雍州刺史袁顗和鄧琬早就沆瀣一氣，回到襄陽後，立刻同諮議參軍劉胡一起整治修繕兵器，招兵買馬，謊稱奉太皇太后的命令，讓大家起兵反叛，然後向各州郡發出檄文，又表奏劉子勳，勸說他登基稱帝。

劉胡，南陽涅陽人，因為他臉面黝黑似胡人，取名劉坳胡。長大後，因坳胡叫起來拗口，改為劉胡。劉胡出身郡中小吏，能言善辯，又善於謀劃，漸漸升為隊主，討伐諸蠻時，作戰每每取勝，蠻人畏之。

孝建元年（公元454年），朱修之任雍州刺史，以劉胡為平西外兵參軍、寧朔將軍、建昌太守，因進擊魯秀有功，升建武將軍、東平、陽平二郡太守，後入京為江夏王劉義恭太宰參軍，加龍驤將軍。

建安王劉休仁任雍州刺史時，以劉胡為安西中兵參軍。劉彧即位後，劉胡被拜為越騎校尉。如今，被袁顗蠱惑，加入尋陽政權。

對於支援劉子勳的人來說，劉子業繼承的是劉駿的帝位，即使劉子業該廢，繼位的也應該是劉駿的兒子，而不是劉駿的兄弟。

但在劉彧看來，連劉駿的皇位都是武力奪來的，況且他們父子倆治國如此稀爛，人心盡失，我是劉義隆的兒子，為什麼不能撥亂反正？

從法理來說，他們都有資格繼承帝位。所以，事已至此，討論正統與否已沒有意義，只能靠武力解決。

泰始元年（公元465年）十二月二十二，得知劉子勳抗命，劉彧改命劉休祐為江州刺史，荊州刺史、臨海王劉子頊留任原職。

此前，劉子業以邵陵王劉子元（劉駿第十三子）為湘州刺史，中兵參軍沈仲玉為道路行事，走到鵲頭時，聽說尋陽起兵，不敢再向前。

鄧琬派士卒劫持劉子元，又讓劉子勳在桑尾豎起大旗，把檄文送到建康，聲稱“我立志遵奉傳統，罷黜愚昧，擁戴賢明”，又罵劉彧“假傳太皇太后之命，害死至親，篡奪皇位，違背祖宗，孤立兄弟。我們兄弟雖然弱小，可還有十三個人，祖宗有什麼過失，竟要斷絕祭享？”

郢州刺史、安陸王劉子綏（劉駿第四子）接到劉子勳第一次發來的檄文時，打算進攻劉子業，不久聽說劉子業已死，就下令解除武裝，停止招兵買馬。

然而，沒過多久，聽說江州、雍州還要打仗，郢州行事荀卞之派諮議、領中兵參軍鄭景玄率領眾軍迅速趕來，並運送軍糧，支援劉子勳。

與此同時，荊州行事孔道存擁奉刺史、臨海王劉子頊，會稽將佐擁奉太守、尋陽王劉子房（劉駿第六子）全都起兵響應劉子勳。

泰始二年（公元466年）正月初五，劉彧徵召劉子房為撫軍將軍，命巴陵王劉休若接替劉子房的職位，劉子房拒不聽命。

如此一來，局勢就非常明顯了，劉義隆的兒子都支援劉彧，劉駿的兒子都支援劉子勳，宗室分裂成兩個陣營。

正月初六，劉彧下令朝廷內外戒嚴，以劉休仁為都督征討諸軍事，命車騎將軍、江州刺史王玄謨做他的副手。劉休仁駐軍南州，以沈攸之為尋陽太守，帶兵駐紮虎檻。

當時，王玄謨大軍還沒有出發，前鋒部隊共十路兵馬，絡繹相繼到達前線。每天晚上，各軍營都用自己的號令，誰也不聽誰的。

沈攸之對諸將道：“現在各軍營的號令不同，如果有人夜裡互相喊叫呵叱，便可能引起軍中驚駭，發生混亂，這是取敗之道。我建議以一個軍營的號令作為全軍的號令。”眾將領都同意。

這時，鄧琬以天降祥瑞為藉口，又詐稱接到路太后的密詔，率領各將領、僚佐等向劉子勳奉上皇帝尊號。

正月初七，劉子勳在尋陽登基稱帝，改元義嘉，以劉子綏為司徒、揚州刺史，劉子房和劉子頊都加開府儀同三司，以鄧琬為尚書右僕射，張悅為吏部尚書，袁顗為尚書左僕射，其他將領、僚佐以及各州郡等地方長官，按等級進官加爵，正式和劉彧分庭抗禮。

既然宗室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那麼手握兵權的地方將領該如何抉擇呢？不出所料，情況比宗室更復雜、更混亂，將這場奪位之爭推向了高潮，引發全國大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