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落魄找我借錢,還提出契約結婚,領完證後我發現他身家過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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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跟池放結婚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快的決定,從他提出,到我思考、最終回答“OK”,一餐飯的時間全部完成。

“如果你能將這份行動力也貫徹到其他事情上。”池放慢悠悠地喝了口水,“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一直穩穩地被樹立成反面典型。”

……

池放不愧是池放,對我的痛腳那是一踩一個準。

“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我忿忿地將盤子裡僅剩的一塊榴蓮酥塞進了嘴裡,果然,對面池放鄙夷的目光雖遲但到。

池放從小到大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榴蓮味兒,但不好意思,這恰恰是本小姐的摯愛。

“大好日子?”池放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你確定?”

“對我來說是呀,”我慢條斯理地吞下滿口的榴蓮清香,衝他齜牙一樂,“對你不是嗎?”

池放瞥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抬腕看了眼表。

“吃好了嗎?”池放伸手拿起了旁邊座椅上的外套,“我有點事,先送你回去。”

池放約我的這個餐廳確實離我家有點距離,來的時候我就倒了兩趟地鐵,但心情卻是無比愉悅的,原因就在我剛才塞進嘴裡的榴蓮酥上,之前偶然有機會吃過一次,驚為天人。

然而和我一樣對這家餐廳情有獨鍾的人顯然不少,預定個位置都要等個十天半月。

因此,即便池放向我發出邀約的時機十分突然且態度冷硬得彷彿要跟我約架,看到餐廳名字的第一眼,我還是遵從於自己的內心,放棄快樂的週末肥宅生活用盡一切力氣奔向他。

帶著一顆一定要吃夠本的心來的,怎麼可能才吃了一份就因為微不足道的順風車離開?這太不像我田小歡的個性了。

“不用了,”我伸手招呼來了服務員,“請給我再上三盤榴蓮酥,順便帶這位先生先去把單買了謝謝。”

“田小……”

一個“豬”的口型還在池放的嘴邊,卻沒聽到他說出來。

我還以為這傢伙終於知道給已經身為成熟的都市麗人的我留點面子了,欣慰的感慨還沒醞釀出來,池放已經吞下了剛才的話,重新字正腔圓地叫了我一句——

“田豬。”

還田雞呢!

小時候池放就經常用“豬”來形容我,我也知道相比同齡的小孩們來說,我可能確實吃得有點多。

當時我媽秉承著對我健康的擔憂一度不再往家裡購入零食,這讓正值祖國花朵生長期的我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好在對門的池放媽熱情好客,無數個我被餓得“嗷嗷”哭但我媽巋然不動的日子裡,她用各種造型可愛且低脂低糖的手作零食將靈魂重新注入了我的身體。

每次光碟之後,池放媽就會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問一句“小歡吃飽沒”,我的回答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漂亮阿姨,我還想再吃一盤”。

池放媽大名劉美麗,當初我家搬過來的時候,我媽拎著我去打招呼,嘴上叫著“美麗”,手上將我推到身前:“叫劉阿姨!”

我的腦袋還沉浸在剛才那句“美麗”當中,當時的我剛剛學了,“美麗”這個詞等同於“漂亮”,形容特別好看的樣子。

居然有人這麼幸福可以叫“美麗”這樣的名字,我懷著極度的羨慕叫了句——“漂亮阿姨”。

從此奠定了池放媽怎麼看我怎麼順眼的基礎。

與此相伴而生的也有池放一見我就煩的“特殊”情感。

現在想想其實特別能理解。

池放,大我五歲的男孩子,活潑好動、聰明伶俐,課餘時間居然不是去和同齡的男孩子們踢球灌籃,而是坐在桌前幫無時無刻不在吃東西的鄰家妹妹聽寫古詩和單詞。

甚至自家媽媽飽含母愛的手作零食也要被迫分走一大半,然後那個分走的人居然還嘟嘟囔囔地說沒吃飽。

多討人厭啊。

於是,在池放的嘴裡,我的名字不叫“田小歡”,而是“田小豬”。

其實也還蠻可愛的嘛。

不過現在聽起來怎麼這麼……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難怪剛才池放硬生生嚥下了這句“小豬”、換成了“豬”,這確實有點像情侶有點惡趣味的調情。

我們又不是這種關係。

終於解決完一桌的食物,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還是剛才的服務員小姐姐提著兩個包裝精美的袋子遞給了我,笑容滿面地告訴我,這是剛才的那位先生叮囑給我打包帶走的。

“錢給了嗎?”

“當然,希望您好好享用!”

這我就放心了,我田小歡絕對不能再掏額外的錢。

我同樣笑容滿面地接過,連聲道謝。

等地鐵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給幾大盒榴蓮酥拍了照,微信裡給池放發了過去,配上一個笑臉和一句“謝謝大佬”!

一直到我下了地鐵,池放的回覆才姍姍來遲,內容簡潔明瞭——

“豬。”

2

其實我並不算什麼反面典型,所謂的“反面”也只是跟池放這個“別人家孩子”相比。

我叫田小歡。

據我媽說,這個名字包含著她和我爸對我最誠摯的祝福,願我能一直從生活中的每件事上獲得小小的歡樂。

“懂得如何獲取快樂的能力是最重要的。”我媽如是說。

從小到大我都非常好地貫徹了這個思想,但我媽對此似乎不是很滿意,隔三差五就會用掃把或衣架給我的屁股好好上上課,伴隨著那句怒吼:“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心大的!”

我爸這時候就會在旁邊一邊品著茶一邊慢悠悠地來上一句:“你閨女屬於爛泥扶不上牆就索性滑地上甚至覺得那樣更舒服的型。”

自以為很幽默。

迎接他的會是我媽更高的分貝:“不是你閨女是吧,平時啥也不管,在這嘚吧嘚個什麼勁兒……”

被所有人說心大、沒上進心什麼的其實都沒啥,說我看起來就不會被任何事煩惱,這我就有點意見了。

我主要煩惱的有兩件事,搞錢和搞人。

在我的認知裡,搞錢最快的途徑就是中獎,每晚睡前我都會美滋滋地盤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中了彩票,獎金該怎麼分配。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我想給誰就給誰,想給誰買啥就買啥,誰想過神仙日子就必須得來求我,把我給哄開心了。

那些對我不屑一顧的,甚至暗戳戳總給我使壞的,我就不信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敢找我麻煩。

我頗拿池放不當外人地跟他分享我的這些盤算,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句“你也就這點出息了田小歡”。

如果說搞到錢的機率已經是微乎其微了,那麼搞到人就是一百個微乎其微。

畢竟錢只是客觀事物,而人是有主觀意識的,人家主觀上對你沒意思,再怎麼搞也沒用。

沒錯,我說的就是池放。

本來我的生活過得瀟灑且愜意,靠著一腔小聰明和嘴甜的屬性把我們田家二老哄得開開心心,所以即便我學業勉勉強強、人懶懶散散,小日子過得倒是美滋滋。

直到池放他們一家搬到了對門。

池放父母和我父母一見如故,當池放這個優秀的小少年進入我媽視野的時候,她再轉回頭看看自己的女兒——爛泥爬不上牆就順勢躺在地上表示這兒就挺舒服的心大患者——胸中的火突然就燃燒了起來。

在此之後的許多年,“你看看人家池放哥哥”猶如魔音灌耳,360度立體環繞在我的耳邊。

那時候我總會以池放可比我大了五歲為由來為自己挽尊,頗有一副等我到了他那歲數我也能怎麼怎麼樣的豪放。

然而當我一步步到了池放的年紀,事實告訴我,池放是池放,我是我。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居然還喜歡上了池放,足以可見,愛情是多麼讓人理智全無、神魂顛倒的東西。

然而池放爸工作的突然調動,讓池放家要被迫離開這個城市,當時我媽和池放媽含著淚眼互留聯絡方式,說著“兩家永遠不分離”。我似乎是還沒進入狀況,只覺得好笑。

直到池放走到我面前,第一次很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說:“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我才迷迷糊糊哭了出來。

其實有聯絡方式,即便隔得再遠,保持聯絡、維繫感情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難就難在池放家搬走之後,我媽晚上燉湯忘了關火。

老房子著了火、啥啥都沒了不說,我還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差點提前去閻王爺那兒報道的那種程度,休了兩年學,生活完全偏離原有軌道。

與池放家就這麼散落在天涯了。

後來我重新高考,上大學。大學期間無聊撿起了小時候的興趣畫漫畫,畢業之後還將這個興趣變成了工作。

自我那場大病之後,我媽對我的態度轉了180度的彎,要是擱以前,畫漫畫在她的認知裡就不屬於正兒八經的工作,現在她對我的要求似乎就變成了一條——活著就好。

這一年的年底,我被迫上了我們那兒的城市新聞,原因是我一直供稿的雜誌社在拖欠了我們這些打工人幾個月的工錢之後居然捲款逃跑了,雜誌社也宣告倒閉。

我們自然是不樂意,有人就找來了媒體,大家聚集在已經人去樓空的雜誌社門口,熙熙攘攘吵成一團。

晚間新聞裡我就看到了混在一群人裡的自己那個神色恍惚的呆滯模樣。

雖然我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其實心裡著實是有些焦急的。

在舉家都已搬遷到另一個城市生活的情況下,我執意一個人回到這個城市工作,又加上之前那脫軌的幾年,現在的我基本屬於無依無靠。

但我又不想灰溜溜地回去找我媽,我媽一定會說:“早就說過讓你……”

想想就頭痛。

然而,狗屎運卻似乎突然眷顧了我。

那天我一起床就看到郵箱提示多了一封新郵件,我滿心歡喜以為是新的約稿,仔細通讀了一遍內容,開始一頭問號。郵件的末尾附上了聯絡方式、公司地址,誠摯地約我面談。

是那家有名的娛樂公司沒錯。

從公司大樓出來的時候,我的手裡多了一張餡餅。

哦不,是一份合同。

餡餅一般的合同。

我之前看到過不少藝人的宣傳採用漫畫形象或者條漫連載的方式,有趣親民,反響確實不錯。公司說在網上看到過我之前的一些作品,想邀請我為他們公司推的一些藝人創作漫畫作品。

並且非常慷慨地表示,因為無意中知曉我目前的狀況,公司願意提前支付我一筆錢緩解我的困境。

這世道居然還有這麼有人性的公司?

大公司不愧是大公司,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在我百般確認確實沒有什麼糊弄老實人的附加條件並簽了合同之後,那筆錢就火速打到了我賬上。

只能說,零的個數遠超我的想象。

我愉悅的心情溢於言表,走到我家小區門口的那個彩票站的時候,我有些心癢癢的,突然想測試這份好運。

要知道,上一次我花500中10塊、立志金盆洗手之後,許多年都沒再做過這種夢了,畢竟將希望寄託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遠沒有自己實打實努力來得實在。

但是咱們老百姓,今兒真高興。

選數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第一次買彩票的時候,對當時的我來說那幾個格外有意義的數字。

以及那個格外有意義的人。

然後……

我居然真的中獎了?還是特等?

男神落魄找我借錢,還提出契約結婚,領完證後我發現他身家過千萬

3

是夢吧。

肯定是夢。

我去接受頒獎的前一天,躺在床上幾個小時沒閤眼,第N次坐了起來,第N+1次檢視手機裡的資訊。

不是夢。

二十多年沒走過的運怎麼說來都來了?

既然睡不著,我索性坐到了寫字檯前,把買來就是為了落灰的計劃本翻了出來,開始在上面畫起了樹狀圖。

密密麻麻,仔仔細細,一點點的誤差都要推翻了重新再畫一遍。

待我終於完成這份大作,天已經微微泛起了白色,新一天的腳步就這麼來了。

我頂著奇裝異服領了獎,支票上那一連串的零看得我眼暈,然後我看到了蘇向哲。

當時經常和池放在一起的,他的好哥們,蘇向哲。

其實,當我重新回到這個城市,遇到一些過去的人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包括池放,雖然我們之間還沒算正式見過面,但我已經見過他很多次了。

我第一次在熒幕上看到池放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把,之後迅速在網上搜素與他相關的所有資訊。

作為他順理成章的“粉絲”一枚,我還惡補了許多粉絲圈的知識,尤其對那些分析他職業現狀和長遠規劃的帖子認真研磨,杞人憂天地擔憂起他未來的星途。

畢竟除了外形,池放這個人,找不到一丁點和娛樂圈契合的地方。

池放的演藝圈之路走得很雜,感覺好像門門都沾點但門門都不精,本人也沒表現出要精益求精的樣子,常年徘徊在18線。

一些網上的言論,甚至包括我在內,都認為他絕對是走後門進來的,營業什麼的也是想來就來,有時候幾個月都沒影兒,有時候又突然很頻繁。

這個時候他的粉絲們就會調侃說,肯定是錢又花完了。

在我與他的這次見面之前,池放已經有將近大半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了,沒拍戲、沒代言、沒通告,實打實的“三無”人士。

看來後門塌了。

雖然池放成了所謂的明星,我也沒想過去找他,小時候確實親密無間過,但那畢竟是小時候了,現在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總而言之,周遭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尤其是,作為藝人的他上新聞好歹是文娛版,而我呢,我腦子裡又出現了社會新聞裡自己呆滯的面容。

不過……遲早是要見到的吧,在我簽了那家池放所屬的娛樂公司之後。

蘇向哲是那天主辦方的工作人員,他見到我的時候眼神裡的驚訝幾乎要奪眶而出,確認了幾遍是否真的是我這個當年的牛皮糖中了這份大獎。

確認無誤之後對我表示完恭喜,他就急忙忙地掏了手機說是有急事忙,我那幾句醞釀了半天的關於池放近些年近況的寒暄還在嘴邊,他人已經沒影了。

思索來思索去,我都覺得這事兒是不是得當面回去告知一下我爸媽,於是,還沒正式入職公司我就先請了一禮拜假。

再然後,池放就坐到了我的對面。

真的看到他,我的心情有那麼一丟丟的複雜。

尤其是池放熟門熟路地帶我去了那家我以前最愛但是他最為不屑的燒烤店、忍受著幾乎覆蓋在每一寸空間上的油汙幫我拉開桌前的椅子、隔著燒烤網不時嫋嫋升起的煙霧幫我烤肉的時候……

這種複雜的心情就更甚。

“吃啊,”池放皺了皺眉,“看什麼?”

“看看不行啊。”

誰能想到,隔了這麼多年的重逢,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自然得就好像我昨天才在池放家吃著池放媽給我做的蛋撻,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池放得盤子,然後被他百般嫌棄。

普普通通一餐飯。

吃完午飯,我下午還有事,池放提出開車先把我送回家。我連忙推辭,我自己是自由職業者,時間上比較自由,池放可不一樣,萬一耽誤……

“我下午沒事。”

……

我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是沒通告。

在車上理所當然地聊了聊近些年的近況,池放先問的我,我就挑了些重點說了說,池放聽到我生病的事兒,面色明顯變了變。

“現在已經好得很徹底了,”我裝模作樣地舉了舉胳膊,“強壯得很。”

池放笑了笑。

“你呢?你怎麼會進演藝圈啊?”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今天出來,帽子、口罩什麼的都沒戴,不怕被拍到或者被認出來啊?”

“放心,沒人拍我,也基本不會有人認出來。”

對哦,十八線的藝人池放同學。我在心裡默默譴責自己無疑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為,轉而問起了別的。

“家裡還好嗎?”

“破產了。”

難怪。

雖然我沒混過娛樂圈,但我臥底粉圈很久了。

都說能毫無顧忌混娛樂圈的,家裡都是非富即貴,前期無人問津的時候需要家裡的人脈或者金錢打通一些關係,再抓住這些關係好好把握,慢慢發展。

池放家顯然沒辦法給他這樣的後盾。

再次譴責自己又提一壺的行為。

我總覺得池放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跟我說什麼,尤其是配合上他這一連串自見面就對我頗為照顧的架勢來看……

那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

我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我的好朋友蘇小桃每次試圖從我這得到什麼利益的時候,貌似也是這副嘴臉。

“田小歡,”池放突然叫了我的名字,“借我錢。”

嚯,我這心裡,一下就舒服了。

“蘇向哲告訴你的?”

“嗯。”

“我,我事業上遇到點困難,可能需要比較大的一筆投入,我另外想做一個專案,那個……”

池放顯然是沒怎麼跟人借過錢,理由說得磕磕巴巴,其實我也沒太理解他到底是要借錢好好地去打點自己的藝人事業還是要另謀出路,有點一頭霧水。

但其實這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我媽常說“雪中送炭遠勝於錦上添花”,池放這樣的人都開口跟我說出這樣的要求了,想必也是經歷過一番掙扎的。

“你需要多少?”

他說了一個數,我沉默了半晌。

“打劫嗎?”

“你不是快到我們公司工作了嗎,”池放的喉結動了動,“聽說公司對你不錯,除了每個月工資還額外給了你一筆幫你解決困難的錢,你應該……不成問題的。”

還真是訊息靈通。

池放啊池放,不愧是你。

當年我分享給你的那些個盤算你表面沒在聽實際上記得門兒清吧,要的數字就剛剛好是我留給自己支配的那份兒。

4

因為這個插曲,回到家裡,我撕掉了原先的分配圖,將屬於我的那張卡仔仔細細地收進了包裡。

和池放再次見面是在一個週一,看來又是他沒有通告的一天。

約的地點是一家咖啡店,我以前經常坑池放的零用錢,纏著他帶我吃這家的提拉米蘇和卡布奇諾,這次剛坐下來,池放伸手招呼來了服務員,叫的依舊是當年的餐。

看看看,又要透過憶舊情達到他的目的。

在他憶舊情的話還沒說出來的時候,我心一橫,三下五除二從包裡拿出卡,迅速推了過去。

“你拿著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幫助你的事業的……”

我從手機裡翻出儲存的論壇裡針對他事業發展的各種長帖子,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我以前儲存過的一些資料,我不懂這些,但我覺得這上面說的很有道理,也不知道你之後怎麼打算的,你看看,看能不能有點幫助……”

我覺得我說得很認真,池放卻突然笑了出來。

在我疑惑不解的眼神裡,池放迅速恢復了正色,目光饒有興味地看向我:“真這麼慷慨?就沒什麼附加條件?”

其實我當下的第一個想法是:我其實沒有什麼條件。

不對,還是有的。

“你一定要還給我,”我吞了口唾沫,“你也知道,我小時候的理想就倆,一就是搞錢,二就是……咳咳,現在居然真的實現了,我可不能兩個都撈不著。”

“那另一個是什麼?”

……

“沒什麼。”

“有利息麼?”池放的手裡把玩著我剛才推過去的那張卡,“你可以隨便定。”

“這倒不用……”

“那我定吧,等我將這張卡還給你的那天,裡面會是兩倍的數字。”

口氣倒挺大。

“倒也不必這麼為難自己……”

我入職公司的事情十分順利,並且依靠著從小延續到大的嘴甜屬性得到了公司長輩們的喜歡。

餐廳的蘇阿姨不止一次誇過我吃相有福氣,然後順理成章地詢問我有沒有物件,再然後就幫我約了個和她遠方親戚的朋友家的孩子的表哥的見面。

約都約了,拒絕都沒來得及,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吃了頓飯、表達了不合適然後灰溜溜地溜回家。

再然後我就收到了池放的資訊。

我快樂地來到了那家擁有全市第一誘人榴蓮酥的餐廳赴約。

“結,結婚?”我咳嗽了半天,對面的池放都忍不住站起身走過來狠狠地拍了我的後背,我才終於把不小心吸進去的榴蓮酥碎屑咳了出來。

“你瘋了啊?”我灌了一大口飲料,“藝人是不能結婚的。”

池放皺了皺眉:“誰跟你說的?”

“粉絲圈裡這麼說的。”

“沒關係,我18線。”

“那也不行,萬一以後火了呢!”

“那再離。”

……

我竟找不到話反駁。

“目前我需要這個已婚的身份,”池放正色道,“某些我不好跟你解釋得很清楚的原因,到時候……”

“不,不用跟我解釋!”我連忙伸手示意他停,“我懂了我懂了。”

我粉絲圈不是白混的,已婚確實能避免很多麻煩,比如應對某些個不懷好意的人,這就是最好的擋箭牌,現在既然有我了,都是金主,利用別人不如利用我。

畢竟誰都不想道德上有啥汙點。

而且……

我媽的催婚雖遲但到,著實弄得有點煩,我感覺我如果再不在感情上鬧出點動靜,我媽就要親自過來給我製造動靜了。

某種意義上,這個已婚的身份對我來說似乎也挺有吸引力,況且對方是池放,我都能想象到我媽得知訊息的那一天,喜極而泣且爽到飛起的表情。

你幫我擋感情,我助你搞事業,美哉美哉。

況且,名正言順地擁有池放,哪怕不長久,對我而言也算實現了一直以來那個“搞人”的願望,此生圓滿。

“況且,加上這重保障,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不還你的錢,畢竟之後這就是我們的共同財產。”

對哦。

“那……到什麼時候呢?”

其實我挺不想提這個,讓這場交易變得如此“交易”,但我也做不到無視,任何禮物都有期限,我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實在是禁不起再多突然的變化了。

“到我有能力還你的時候怎麼樣?”池放晃了晃我上次給他的那張卡,“還是你有更好的建議?”

這麼想想我似乎也不吃虧,沒錢的時候有人,沒人的時候有錢。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不錯,”我違心地點點頭,“希望你前程似錦。”

池放有些無語地看了我一眼:“真感人。”

沒過幾天我們就悄咪咪地去領了結婚證,還非常正式地簽了一份條款簡單、莫名其妙的協議。

我理所當然地搬到了池放安排的、隱秘性較好的他家——樓下。

就無語,用得著像防色狼一樣防著我嗎?我可是你的金主爸爸!

之後的某天,池放告訴我,他要去拍一部電影。

“真的嗎?”我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什麼角色?啥題材?合作演員都有誰?導演是?”

“這麼多問題啊?”

“我只是好奇嘛,問問而已。”

要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劇能不能爆的元素啊!

“既然你那麼好奇,帶你一塊?”

“我?”我沒想到池放會突然提出這樣的想法,“我,我去不太好吧。”

“跟我的團隊一起,就當是工作人員,你最近不是要開始做劇組日記的漫畫題材準備了嗎?不用去實地多觀察觀察?

你訊息可真靈通。

混在池放的工作人員裡,我大概對他這次的工作有了大致的瞭解。

男二號,大製作,劇本也十分精良,合作的演員們……反正都比他有名。

應該是下了血本……雖然我早就做過思想準備,卻還是有些肉疼,只能在心裡默唸,會回本的,會回本的。

不過錢確實要花在刀刃上。

我本以為劇組裡可能會有一些池放的閒話,但目前看來,他們對待池放以及團隊的態度都是挺友好的,看來……

我瞥了眼不遠處和人談笑風生的經紀人,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察覺到我的目光,滿臉笑意地衝我點了點頭。

看來打點得不錯。

我看過幾場池放拍戲,說實話,他悟性挺高的,每次導演對他說出什麼意見之後,下一條他基本就能掌握導演的意圖,給出他要的反應。

他也很親力親為,萬事首選自己上,一遍又一遍的也沒見喊過累。

也是,他就是那種想要認真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做好的人。

至於這麼個不溫不火的狀態……我腦內回憶了下他近些年的作品……還是機會太少。

原本那句以他的工作為靈感畫漫畫的想法確實只是隨口一說,但當我真的深入到他的工作環境裡,看著他每天刻苦地工作,我突然間覺得,我似乎也應該認真地為我的未來做些什麼。

那天晚上我就畫下了第一話的草稿。

男神落魄找我借錢,還提出契約結婚,領完證後我發現他身家過千萬

5

然而,事業運好像只是短暫地愛了池放一下。

雖然他看起來依舊很忙,經常早出晚歸,我卻很難在熒幕上看到他的東西。不光這樣,關於他的訊息在網上都不怎麼能刷得出來,既沒作品也沒其他活動,曝光率極低。

但看他每天都很累的樣子,我也不好多問什麼。

繼續用錢砸啊池放!

我孜孜不倦地用我在網上看到的事業分析帖轟炸他,試圖讓他找準砸錢的方向,然而池放只會敷衍地回我一句“知道了”,或者乾脆用榴蓮酥堵住我的嘴。

某天,池放說晚上他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問我要不要一塊兒過去玩。

池放的同學我倒是見過不少,以前經常黏著他的時候,他有些不得不去的局就乾脆把我一起捎上,包括蘇向哲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聚會的氣氛倒是挺溫馨的,我本以為有池放這個所謂的明星在,同學們或多或少會聊到這方面話題,再或者要要簽名、合照什麼的。

然而都沒有,大家就跟說好了似的,完全沒提到這茬。

看來還是糊。

有幾個同學還打趣叫他什麼“池老闆”,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諷刺。

我的心情頗有些複雜,大家吃完了飯換到了KTV續攤,我也一路從飯桌上喝到了包廂裡,一不小心就有些上了頭。

耳邊迷迷糊糊有聲音在叫我,我努力地睜開眼睛。

池放今晚完全是非常私人的裝扮,頭髮也完全沒弄,簡簡單單的灰色衛衣,一下和多年前那個一臉嫌棄卻還是甩不掉我、只能帶著我去這去那的樣子重疊起來。

記得某次我在圖書館等他等到睡著,他也是用這麼輕的聲音喊我的名字。

“池放……”我迷迷糊糊中抱住了他的脖子,腦袋一片昏沉,只能看到他顏色極淡的嘴唇不停地張合著,似乎一直在說著什麼。

我做了我當年就想做的事,對著那個方向吻了過去,或許我還殘留著一絲人性,最後關頭還是偏了點角度,落在了他的嘴角。

本質色胚罷了。

池放顯然有些僵住,卻沒有掙脫我,一隻手維持住我身體平衡的同時,另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搞什麼該死的溫柔。

我突然有些悲從中來,整張臉埋在他的頸側,嗚咽著哭出了聲。被他輕拍了一會兒,我回過了點神,兩隻手捧著他的臉,帶著滿臉的淚痕和糊成東非大裂谷的粉底嚴肅地對他說——

“池放,你一定要好好地紅,好好地掙很多很多錢,好好地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打了個酒嗝,池放幅度極小地笑了一下,我繼續按住他的臉說:“你是註定要發光發熱、光芒萬丈的人,但這個世界就是很世俗,你只有夠強大了才能將這些世俗踩在腳底下。”

我感覺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醒,頭一點點地往池放身上靠,嘴裡還在強撐著囉嗦:“你不要覺得向我借錢是多麼不好意思、多麼沒尊嚴的事情,這都是我願意給你的。

“如果你真的不還我也沒有關係的,只要你能好好的,世俗的東西能少束縛你一些,我就很開心,我你要自由地去飛。”

意識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我還在心裡給自己鼓掌,畢竟以我的水平,能講出這樣的話實屬不易。

然後我似乎聽到耳邊池放帶著笑意的一句——“真感人”。

6

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時間指向下午三點。

怎麼感覺周圍的環境陌生中帶著點熟悉。

“真能睡啊……”我伸著懶腰走出房門的時候,池放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iPad,瞥了我一眼,站起身來去了廚房,盛了一碗看起來顏色奇怪的湯湯水水出來。

“過來,坐下,喝掉。”

我在面對池放的時候似乎只會機械地執行他的命令,明明難以下嚥,在他不怒自威的目光中我還是“咕咚”一聲嚥了下去。

“乖。”

我站起身來準備去樓下自己的老巢洗澡換衣服,從沙發上拿了iPad和一堆檔案型別東西的池放返回來,坐在了我對面的椅子上,示意我坐下。

詭異的氛圍。

“那個什麼,我還有點事兒,我……”下意識就想逃避的我被一雙手牢牢地按了下去。

池放面不改色,聲音也是毫無波瀾:“說完事再去。”

無情!

我憤憤地坐回了原位,緊接著,那張熟悉的銀行卡就被推到了我跟前。

我覺得單憑這有限的時間搞到兩倍的錢著實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剩另一種可能,他不僅沒掙到,還把原有的花完了。

我倒也沒覺得多難受,事實遲早是要接受的,我伸出手指摩挲著那張卡,一時之間斟酌不出措辭。

大哥你花得也太快了……我的心空洞地透著風。

“我先跟你介紹一下我目前的情況吧……”

……

我感覺我有點沒聽明白。

“你是說,XX娛樂,也就是你跟我都在的那家公司,實際上是你的公司?你在開什麼玩笑?那你還去拍戲,還去參加這樣那樣的……”

“很大一部分是還債,前期得了不少圈內前輩的幫助,比如你上次跟我去的那個電影,導演當時幫我的要求就是之後我得給他去串一部戲。”

“所以你根本就不窮是嗎?”

“可以這麼說。”

“那破產……”

“善意的謊言。”

“所以你到底幹嘛要跟我借錢啊?”這難道是有錢人的無聊小遊戲麼?

“當時有點……慌不擇路。”

在我領獎的那一天,蘇向哲非常驚恐地發現我居然成了一個富婆,他趕緊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池放,池放也有點懵,尤其是在得知我領了獎之後就麻利兒地請了一週假。

“你覺得我要跑路了是麼?”我不由得笑出聲,“坐吃山空這個道理你不懂啊!”

“這不是事發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麼。”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救我於水火之中卻出現得十分詭異的郵件,“你們公司請我去……不會也是你……”

“原本想著,你來了公司,未來會有很多的時間……”

“所以我是走後門進來的麼?”

“也不算,之前宣傳那邊有把你那個筆名的漫畫家作為接洽目標,我最多是幫你提前了這個時間,”池放似是想到什麼,突然笑了一下,“畢竟社會新聞上的你看上去實在太可憐了。”

這種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所以……我摩挲著那張原本屬於我的卡:“這裡面真的有兩倍麼?”

“你待會可以查查。”

“我簡直像又中了一次彩票。”

“我有條件。”

就知道這傢伙憋著壞,怎麼可能平白讓我得這麼多的利息,資本家就是資本家,令人髮指的資本家。

“什麼條件啊,”我撇撇嘴,“我可以只要我自己那份的。”

“以結婚為前提,拋開一切客觀的條件,在一起吧。”

……

“池放,”長久的沉默之後,我問出了那句我心裡隱隱約約猜測過的一個問題,“所以你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娛樂圈。

“那你為什麼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曝光,除了你說的還債,有沒有其他的……”

“我覺得,我站在比較顯眼的地方,你會比較容易找到我。”

我一下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每次我要去什麼地方找池放,他都會跟我說“我就在最顯眼的地方,你一眼就能看到”。

“誰知道我完全沒去找。”我有點覺得好笑。

“也怪我沒能先找到你。”

……

“去換衣服,有個驚喜等我們很久了,現在得過去了。”

“什麼驚喜?”

“快點換衣服去了不就知道了。”

換衣服的時候,我盯著那張卡看了很久,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成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富婆,不由再次笑開了花。

“別笑了,”池放隔著玻璃門敲了敲,“車都快到了。”

“哦!”

還搞到了人。

依舊是上次吃榴蓮酥的餐廳,包廂的門一推開,四雙眼睛就同時掃了過來。

“爸媽?”我的眼睛又掃向另一邊,“叔叔阿姨?”

“小歡你變了啊!”池放媽故作傷心地嘆了口氣,“都不叫我‘漂亮阿姨’了。”

“漂亮阿姨!”我突然覺得眼框有點熱熱的,“您是永遠的漂亮阿姨!”

我媽在對面煞有介事地咳了兩聲。

六個人的聚餐,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感受過了。我爸和池放爸一個勁兒拉著池放喝酒,我媽和池放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哼起了歌?

我仔細一聽——“我們說好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您二老可真時尚。

微博上我創作的宣傳漫畫已經放出了第一話,反響很好,公司的小藝人還特意發來微信謝謝我把他畫得很可愛。

剛才池放的那個條件,似乎不需要什麼回答了。

他不是為了我的錢,我勉為其難為了他的錢吧。

誰讓他給的實在是——

太多啦。(作品名:他一定是為了我的錢,作者:林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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