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歷經武、昭、昌邑、宣四朝, 專權幾十年, 為什麼一直沒篡位?

西漢

歷史上,有兩個最著名的權臣,一個是後來篡位稱帝的王莽,另一個則是西漢麒麟閣十一功臣之首的

霍光

作為西漢權臣的代表人物,這哥倆的下場都不算好,前者被人砍了腦袋放在東漢國庫當作“暴君之首”收藏了百年,後者去世時雖極盡哀榮,但沒過兩年全族上下被皇帝團滅,可以說是身死族滅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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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莽這個疑似“位面穿越者”不同,霍光並未篡位卻舉族被殺,因此一些人也為這位權臣感到可惜——早知如此,幹嘛不反他丫的?

但實際上,這位仁兄心裡苦啊,“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即使是對於當時權傾朝野的一代權臣霍光來講,篡位也是一項SS難度的任務。

首先在合法性上,對於建國122年,尚算年輕、活力未衰的大漢帝國來說,篡位本是一個近乎於無解的偽命題。從西漢帝國開始建立算起,從劉邦開始的歷任帝王最重要的政治建設之一,就是對劉姓皇帝皇位合法性的構建。

這可能也是劉邦的切膚之痛,由於與劉邦一同打天下的骨幹,大多是從沛縣開始就跟隨於他的老兄弟,因此在他登基稱帝后很長一段時間,其實感受不到當皇帝那種高處不勝寒的“煩惱”。

尤其是在一些氣氛較為活潑的慶功宴上,他的那幫老兄弟一個個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都嗨,有借酒撒潑的,有乘興砸柱子的,還有掄起袖子互毆的。

如果不是叔孫通這位儒生實在看不下去這種君臣失儀的醜態,主動請纓幫助劉邦整理君臣之道,劉邦都沒有機會說出那句千古名句“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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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因為這些血淚教訓,從劉邦開始,這種對於皇帝神聖感的建設就成了漢代皇帝的必修課,從神話劉邦出身的“赤帝斬白蛇”,到後來漢武帝的獨尊儒術,君權神聖幾乎已經成為所有被統治者的一個共識。

這種共識看似脆弱,但卻潛伏在所有人大腦的邏輯底層,貿然廢掉舊主,改朝換代,其實是一種很危險的舉動。

更何況,霍光是漢武帝時期嶄露頭角的大臣,當其獨攬大權時,距離大漢的黃金時代還尚未過去太久,這與西漢、東漢末年百姓飽經喪亂的情況又不完全一樣。

在時局較為平靜,又無戰亂威脅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太多人去追隨一個貿然打破政治平衡,只為逞一己私慾的上位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說篡位,就是單純的廢立儲君,就幾乎成了霍光這位權臣永生永世難以抹除的標籤。

“伊周之事”與“伊霍之事”就是這樣一個例子。前者是誇獎一個大臣有輔佐君王的賢能,而後面這句就厲害了,被皇帝點評了這句話的,基本上除了能幹翻皇帝的,基本都被抄家滅族了。這裡面的差別,就在這個“霍”字。

可以說,霍光廢掉劉賀,已經是他一生中最出格的舉動。如果他想要更近一步,以異姓身份登基稱帝,那麼他面對的可能是更為激烈的反應甚至反擊。這其實也可以從他廢劉賀時所遭遇的反對看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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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為了使自己的廢立之舉得到認可,曾先一步與當時的丞相楊敞“商議”,面對霍光驚世駭俗的想法,楊敞“不知所言,汗出洽背”。

雖然最後他因為擔心反對會招致殺身之禍所以選擇了妥協,但他的態度其實還是昭示著:當時的大臣,其實並不贊同他擅自廢掉昌邑王劉賀。

與我們大多數人想象中不同,廢掉昌邑王,並沒有帶來趙高“指鹿為馬”的效果。相反,由於侍御史嚴延年等人率先發難,彈劾其“擅廢立主”。

在漢宣帝登基後,霍光不但未能真正隻手遮天,反而不得不向宣帝移交部分權力自證清白。這也幾乎可以被視為霍光政治生涯中的一次巨大的滑鐵盧。

更大的打擊則來自於盟友的損失。曾經在廢立新帝一事上為他出謀劃策,甚至甘當馬前卒去傳遞資訊的大司農田延年,在這一微妙時刻被告發貪汙,獲罪自盡;在財政上頗有建樹的盟友張安世(漢武帝時代酷吏張湯之子),嗅到風向選擇明哲保身,不再過問朝政。

如果再結合漢宣帝登基後“故劍情深”等舉動,我們就會發現,霍光在廢立新帝后,他所面臨的政治局面其實要比王莽、司馬昭等人惡劣許多,而他的手下和身邊,卻不像那些篡位者那樣有著足夠多的鐵桿支持者。

這就使得他陷入了兩難之中:一方面,他既要打擊潛在的政敵;而另一方面,面對對他看似禮遇有加,實則綿裡藏針的漢宣帝,他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在這種政治生態下,篡位的難度其實遠比我們想象中來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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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我們其實低估了一名權臣篡位謀逆的難度,也許是因為倖存者偏差,我們經常無視那些謀逆失敗而被闔族誅滅的失敗者。

而如果考慮到這些問題,我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在不知自己未來會身死族滅的時候,假如我們是霍光,是否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賭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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