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鐵木真的功臣們：老一輩銷聲匿跡，中生代挑起大梁

鐵木真公元1206年，鐵木真在建立蒙古汗國之後，開始封賞功臣。據史料記載，他一共封賞了八十八位功臣。

按常理判斷，這八十八位功臣在當時一定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們的背景資料絕不該缺失。尤其是排名前列的功臣，其背景資料更是應該極其詳盡。

但遺憾的是：在這八十八位功臣中，絕大多數都是打醬油的存在。翻開他們的履歷，大多數人的生平事蹟都沒有詳細記錄。

在封賞功臣之前，史書沒有他們的身影；在封賞功臣之後，史書同樣沒有他們的身影，只是在封賞時提到了他們的名字。

更神的事還在於，不要說排在後面的功臣了，就是排在第一位的蒙力克和排在第四位的豁兒赤，看過他們的生平之後，也會覺得他們就是打醬油的。

因為，他們都沒有幹過什麼太讓人佩服的事。仔細分析起來，他們乾的事還有點丟人。

比如說排在第一位的功臣蒙力克，是也速該臨終前留給鐵木真的託孤大臣。但也速該剛死，鐵木真就開始了艱難困苦的少年時代，在此後十多年時間裡，我們從來也沒有見過蒙力克露面。

後來，鐵木真混得有點起色了，蒙力克又回到了鐵木真身邊，可在此之後，蒙力克也沒幹什麼實事。關於蒙力克我曾專門寫文章分析過，有興趣的可以點選連結瞭解詳情。

比如說排在第四位的功臣豁兒赤，在關於他的相關史料記載中，他只是在鐵木真第一次稱汗（非成吉思汗）時，曾裝神弄鬼地對鐵木真說：“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裡面神仙告訴我，蒙古大汗就應該由你來當。”

鐵木真對此非常高興，於是許諾事成之後封他為萬戶。對於這個封賞，豁兒赤還不滿足，於是對鐵木真說：“我想當萬戶侯，更喜歡美女，希望你成功之後賞我三十個美女。”

鐵木真統一草原世界後，豁兒赤在自己的封地上大舉挑選美女，在當地引發了大規模叛亂，他本人也被當地叛亂分子抓了起來。

為了平叛，蒙古開國四傑之一的博爾忽（位列功臣榜第十五位）也戰死了。看看上述史實，你說豁兒赤這個蒙古開國的第四功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蒙力克和豁兒赤乾的事情不咋樣，但好歹還有點記載，其他大多數開國功臣，都好像路人甲乙丙丁一樣，事蹟全部散軼。

比如說排在第五位的亦魯該，排在第七位的忽難和排在第十位的禿格，都是這種待遇。

為什麼這些資深功臣的背景資料會這樣少呢？就我理解，主要是因為兩個原因。

一、鐵木真建立蒙古汗國之後，這些資深功臣逐漸淪為鐵木真集權的犧牲品，逐漸被排擠到邊緣，他們的子孫也混得越來越差。在這種背景下，關於他們的事蹟記載越來越少。

二、蒙古汗國的組織模式並沒有固化，這些開國功臣及其子孫並沒有機會吃老本。換言之，他們混得好，但這份資本沒法傳給子孫。

在我看來，蒙古汗國之所以能發展成一個橫跨亞歐的大帝國，其主要原因就是擁有無窮無盡的活力與野性，這兩個原因應該是並列存在的。

一個組織之所以會在後期逐漸喪失活力，主要原因就在於組織模式固化。在組織模式固化之後，內部自然會排斥新人進入權力中心，內部的人事變化也會傾向於論資排輩。在這樣一個大家吃老本的環境中，誰還會積極努力呢？

如果組織模式沒有固化，內部的人就關於有危機感。在大家都積極努力的時候，你卻抱著吃老本的思想，那肯定會被逐漸淘汰的。最重要的是，組織內部的大部分人，也會感覺到有奔頭，只要你積極努力，就有機會上位。

在草原爭霸戰的初期，鐵木真一系的組織模式就沒有固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初跟鐵木真打天下的乞顏部大佬都被先後淘汰出局。

比如說鐵木真的四叔、二伯的兒子、四爺爺的兒子和大爺爺的孫子等。從某種意義上，他們都是鐵木真起家的老班底，但這些老班底卻沒能跟上節奏。

在這八十八位功臣中，事蹟較為詳細的，往往是那些年輕人，他們雖然跟隨鐵木真的時間較晚，但他們都極富活力。

比如說排在第三位的木華黎，他曾是主兒乞氏的主要干將，一直到鐵木真吞併主兒乞氏之後才跟隨鐵木真，這資歷並不算深。但木華黎後來幫助鐵木真征討金國，闖出赫赫威名。

比如說排在第四十七位的哲別、第三十二位的納牙阿和沒進功臣榜的赤老溫，他們都是鐵木真吞併泰赤兀氏之後，才跟隨在鐵木真身邊的。其中，哲別是西征主要將領，納牙阿是軍中萬戶，赤老溫是開國四傑之一。

如果光看史料，從中這些人當中隨便選一個出來，其功勞都比蒙力克、豁兒赤、亦魯該、忽難和禿格等人加起來還大。

這當然不是客觀事實，但也能說明一個問題：如果鐵木真內部的組織模式早已固化，這些新人有什麼資格擠掉老人出任要職呢？

鐵木真這一招可謂“發展集權兩不誤”，內部永遠充滿活力，大家都會盡力表現爭取向上爬。但大家也都明白，如果想混得更好，就必須永遠忠於鐵木真。

那些元老重臣之所以會被逐漸邊緣化，更被排擠出局，其中必然有他們子嗣不爭氣的緣故，但更主要的原因還在於：他們習慣與鐵木真分庭抗禮，做不到百分百的忠誠。

實際上，在任何一個帝國，君臣之間都會充滿明爭暗鬥，因為兩者的利益截然不同。

作為皇帝，他自然希望臣子都變成打工仔：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只要老實掙工資就可以了，絕不可以擁有大量的股權。

從個人道德上講，皇帝希望臣子心中時刻想著帝國的根本利益，事事吃苦在前，享樂在後，時刻做好為帝國獻出一切的準備。

作為臣子，他們自然希望能夠擁有股份，因為他們把頭拴在褲腰帶上玩命幹活，絕不是為了給皇帝及其後裔當打工仔。

從個人道德上講，臣子希望皇帝發揚民主，願意把天下分成若干部分，然後按照功勞分給各位臣子，大家共治天下。

由於根本利益發生衝突，君臣之間自然會出現明爭暗鬥的情況。

總的來說，蒙古開國功臣的地位不穩定，是蒙古汗國充滿活力的標誌。換而言之，大家誰也別擺老資格，更不要想著吃老本。

前面還有無數的惡仗和硬仗等著我們去打，如果你們不能再立新功、再創輝煌，你們前面的成績，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由於蒙古汗國的權力變得越來越集中；所以在分配權力時，自然是以鐵木真為中心，構建起一個越來越大的金字塔。

在蒙古汗國這樣的權力模式中，一個人如果想高高在上，通常只取決於三個原因。

一、他與鐵木真有著很近的血緣關係。這也就是後來蒙古汗國的領銜主角，通常都是鐵木真嫡系子孫的主要原因。

在蒙古汗國，後來的領銜人物都是鐵木真正妻的兒子（朮赤、察合臺、窩闊臺和拖雷）和孫子（拔都、貴由、蒙哥、忽必烈、旭烈兀和阿里不哥）。

第二、他與鐵木真一家有婚姻關係。一個人如果成為了鐵木真的妻子、兒媳或女婿，他們家的人自然會在權力分配中佔據優勢地位。

這也就是蒙古開國之初，鐵木真將人口劃分為九十五個千戶，卻只封了八十八個功臣的主要原因。大多數人都是一人分一千戶，但是鐵木真的三個女婿卻是例外：其中一個分了五千戶，一個分了三千戶，還有一個分了兩千戶。

第三、他是鐵木真一手培養起來的嫡系。看蒙古開國功臣榜時，我們可以看出來，那些後來非常著名的功臣，其實都是小字輩，他們都是鐵木真一手培養出來的。

這些功臣的年齡都比鐵木真小，他們在鐵木真面前永遠也沒有擺老資格的資本。大部分人進入鐵木真一系的時間也比較晚（比如我前面說的幾個人，都是後來投降鐵木真的），所以他們也缺乏與鐵木真分庭抗禮的資歷與習慣。

除了上述三者以外，逐漸消失的功臣們，幾乎都像蒙力克、豁兒赤、亦魯該、忽難和禿格那樣，幾乎都是老字輩。

經過這樣一系列改造。蒙古汗國就出現了一個所謂的黃金家族。而黃金家族的稱謂出現，本身就意味著草原世界已建立了家天下。

後世某些學者說起中國歷史的時候，總是一臉不屑地說：“不過是一群落後的封建主義者。”可事實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小瞧前輩的智慧。

鐵木真來自於草原世界，這個大家印象中蠻荒不開化的地方。可縱觀鐵木真的集權手段，縱觀蒙古帝國的成就，拋開科技因素不算，單看他們的生機與活力，並不比任何一個現代化國家差。

在那個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鐵木真及其子孫居然能建立一個橫跨亞歐的大帝國，足以說明一點：他們就是那個時代最為傑出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