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王夫人當真城府極深？看她帶出來的丫環，答案不言自明

近日，看到不少關於詳述王夫人城府深厚的文章，不論是“王夫人立襲人為準姨娘”還是“王夫人抄檢大觀園”，透過一番所謂城府深厚的解讀，王夫人驚現出各種“陰謀論”，彷彿王夫人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賈母，堪稱政治界的高手。

其實對於這個謠言，曹雪芹本人在第七十四回“惑奸讒抄檢大觀園”中就進行了客觀的描述，並直言王夫人是個品行單純，心意溢於言表之婦人：

王夫人原是天真爛漫之人，喜怒出於心意，不比那些飾詞掩意之人，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便冷笑道：“好個美人，真像個病西施了。”——第七十四回

關於此處例證，有部分“王夫人城府極深”論者竟也提到此點，並認為這是曹公有意在欺騙讀者，還言之鑿鑿地稱呼“看紅樓不可只看正面，反面才是正理”。筆者不禁啞然失笑，曹公站在客觀角度的上帝視角進行文字描述，卻成了欺騙讀者，若真是如此，書中如此多的客觀描述，豈不統統要被推翻？《紅樓夢》問世以來，多少紅學研究的“陰謀論”不都是因此而產生？

筆者在前文《淺談紅樓：王夫人形象新解——駁‘佛口蛇心’之誤傳》中曾詳細進行反駁，今天我們不妨再從一個新角度——王夫人身邊的丫環來看看王夫人的為人。

《紅樓夢》中主子和丫環的關係具有很好的隱喻作用，比如慈祥和藹且又思想開放的賈母，她調教出來的丫環個個像水蔥一般，鴛鴦、紫鵑、襲人這些一等一的丫環，最先都是出自賈母這裡；王熙鳳的助手平兒，也似主子王熙鳳那般能幹，辦事能力沒得說；探春性情爽利，她手下的丫環侍書也是個火爆脾氣，王善保家的抄檢大觀園之時，侍書敢跟她對罵，可見其承繼主子的爽利作風；林黛玉處事謹慎，智商奇高，她的丫環紫鵑也是細心謹慎，把瀟湘館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給林黛玉惹出什麼禍事……

所以分析王夫人調教出來的丫環，可以從側面看出王夫人本人的心性。

王夫人手下丫環眾多，但比較有名的就三個：金釧、玉釧、彩霞。金釧作為王夫人房中最得意的大丫環，每個月拿著一兩銀子的月錢（跟鴛鴦、襲人一樣），王夫人更是直言一直拿她當女兒一般對待，所以金釧的性情應該最符合王夫人的心性。可金釧卻從未表現出任何城府，恰恰相反，金釧生性坦然，喜歡開玩笑，她生命的終結也是由此而起：她居然當著假寐的王夫人的面兒，跟寶玉調笑，結果被王夫人發現，將其攆出，最終導致了金釧跳井自盡！

金釧作為王夫人最喜歡的丫環， 應該最得王夫人的心，如果王夫人是個城府極深之人，那麼金釧如何會這般單純好玩，居然當著主子的面，行自己主子最厭惡之事？金釧若隨主子城府極深之風，應該噤若寒蟬，出言必有心機才對，可金釧的實際行為我們看到，根本不是如此。

玉釧乃金釧之妹，書中對她的刻畫並不多，此處就不細講，重點來說下彩霞。彩霞也是王夫人帶出來的丫環，可是卻幹了不少偷盜之事，彩霞聽趙姨娘的意見，擅自從王夫人處偷了不少好東西給趙姨娘和賈環，這種吃裡扒外的丫環，就是王夫人培養出來的“精英”？而且彩霞偷盜之事爆發後，彩霞死不認賬不說，竟然還誣賴是玉釧偷的，這種倒打一耙的做法，實在讓人驚訝。

另外，彩霞對賈環一直心懷愛慕，所以才會對趙姨娘母女兩個唯命是從，還盼望著將來能嫁給賈環作姨娘，闔府上下，誰不知道賈環是個陰險猥瑣之人，可彩霞偏偏就看上了他，最終被賈環無情拋棄，也算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金釧單純、彩霞糊塗，這些正好都應了王夫人的真實性情：天真爛漫！王夫人的天真害了太多人，金釧跳井不必多說，晴雯是怡紅院中唯一一個明確與寶玉關係清白的丫環，可王夫人僅僅因為晴雯長相太好，便懷疑晴雯是個“狐狸精”，硬是將晴雯攆出怡紅院，直接導致了晴雯最終得病死，王夫人的確天真，可她的天真卻能害死人！

所以，王夫人並無眾多論者所闡述的那般狡猾，雖然她幹了不少惡毒事兒，但都是出於想當然的考慮，期間並無深思熟慮的算計，她並不能擔負起“城府極深”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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