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白,張天佑想一人戰全唐?

除了李白,張天佑想一人戰全唐?

自從張天佑因李白再世事件火了以後,我看到很多對李白和張天佑詩詞對比的文章,分析的算比較深入中肯,那麼張天佑與大唐其它詩人作品相交如何呢?筆者遂蒐羅了一下張天佑的其它作品,又找了唐朝或其它朝代的著名詩人的名作,雖不是頂級,但也算是精品了,張天佑總不能一人戰全唐吧?這就太為難他了,為了遷就一下此人,現將一些歷史上其它名家的作品與張天佑的同類題材對比,由此也可見此人總體水平如何了。

①遊子類:

《遊子吟》——孟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遊子吟》(四)——張天佑

父母在,不遠遊。

一抔黃塵土,千里浮雲樓。

生身勞苦役,命途不堪憂。

遊子望四海,風塵遠漂流。

天涯隔兩地,思念已中秋。

離別兩行淚,人生一葉舟。

白髮空怨老,欲留不能留!

張天佑之作可以看成是孟郊之作的延展,孟詩中“慈母”和“遊子”口中未言之情,在千年之後的另一個遊子口中盡言之,歌詠父母的真情之作。

②情思縹緲類:

《錦瑟》——李商隱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無題》——張天佑

魂牽洛水三生賦,夢入楚歌一夜腸。

湖海扁舟風瑟瑟,巫山雲雨霧茫茫。

芳菊隕淚蓮心苦,紫鳥銜冰鶴羽傷。

誰料嫦娥終獨老,青天從此不重陽。

此類詩最不好解,因作者並未交代故事的起因,只言心中之情,然心中之情也不直言,而是採用象徵手法體現,同時化用一大堆的典故,典故又可能未用其本義,使得文字含義出現豐富的多指向性,然此類詩之美亦在於此。此類題材有一個關鍵點,就是儘管詩中的故事我們不得而知,但詩人要傳達的感情或者情緒,也必須是鮮明的,否則為失敗之作,因作者只想讓讀者感受到某種不可直言的情緒而已。《無題》類題材為李商隱開創,後世寫此類作品者,鮮有能接近義山水平之作,無論從手法純屬成度、意象的運用,典故的化用,還是對詩中縹緲的“難言之情”的掌控,張天佑此作水平已極為接近《錦瑟》,他自稱為“古詩作風與精神之集大成者”,誠不虛言!

③節日類:

《清明》——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感懷》——張天佑

江山漠漠東風冷,故國寒吹草木生。

悵望天涯一春雨,人間何處不清明。

雖主題相同,但這兩首風格、意境及情感走向都不同,杜詩雖有傷感愁緒卻不失調和之美,張詩看似冷峻,卻於深邃的感慨中蘊含勃鬱之生機。

④懷古類:

《西塞山懷古》——劉禹錫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長安懷古》——張天佑

一上長安道,風流百代高。

雲橫大雁塔,月落彩虹橋。

故國人猶在,煙花夢已消。

群賢皆往矣,盛世我來朝。

除了李白,張天佑想一人戰全唐?

這兩首各有千秋,前者在歷史事件描述、畫面轉換和情景交融等方面皆手法嫻熟,詩之最後落腳於詩人個體,用宏大的歷史背景來襯托個體的情感,與東坡《念女嬌·赤壁懷古》、張天佑《燕雲沉·故宮懷古》同一筆法也。後者用宏觀的筆觸概括性的描寫了整個大唐消散於歷史的感慨,沒有任何具體歷史事件,筆法高超。一句“雲橫大雁塔,月落彩虹橋”,就將歷史文明與現代文明對比呈現出來,滄桑變化自在其中。全詩意境極為優美,情感飽滿,對得起“長安”與“大唐”這一主題。中間兩聯自是難得佳句,“故國人猶在,煙花夢已消”,今人若是去西安遊覽,感懷歷史,沒有比這一句更合適的了。《長安懷古》是唐代以後難遇的“盛唐之音”。最後一聯也是落腳於詩人個體,自信的同時又充滿失落與孤獨,張天佑生於當今這個盛世,到底是詩人之幸呢,還是不幸?

⑤詠歷史人物:

《詠懷古蹟》王昭君——杜甫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蘇武》——張天佑

一朝大漠起風雷,十載青天客未歸。

滄海冰封雪飄盡,關山陣鎖月長追。

春風錦繡花盈路,白髮蕭條目成灰。

故園寥落昔人改,荒臺冷冢燕紛飛!

兩首都是詠懷歷史人物之作,風格相異,但都做到了詩者與被詠人物精神的合一。杜甫心事太多,往往人在此而心在彼,故其詩多洶湧躁動,包匯永珍,少有聚焦,然此詩一片“空明神秀”之氣,怨而不卑,正與明妃形象吻合,此處也可見杜甫之“聖”筆,非不擅為女子之音,不願為也。張天佑之作的主人公——蘇武,他出使匈奴被扣,在北海(貝加爾湖)持節牧羊十九年,期間漢武帝已故,兄長因事自刎,弟服藥自盡,老母亡,妻子改嫁,兩妹、兩女、一子生死不知,及還,鬚髮盡白。張天佑此詩不僅寫出蘇武堅毅不屈的人格與精神,亦將人物反長安後沉痛慘烈的心境表現的淋漓盡致。全詩大開大合,筋骨動盪,如金鋼擊石,鋃鐺作響。“滄海冰封雪飄盡”——絕境中的對峙,盡顯張天佑“骨重神寒”之作風與戰鬥精神。

⑥佛理禪思:

《過香積寺》——王維

不知香積寺,數里入雲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禪製毒龍。

《興教寺》——張天佑

傳聞興教寺,照盡世間情。

千年朝聖地,萬法出眾生。

人心滄海變,天道火燭明。

先師行普渡,豈在立功名!

同樣寫佛理禪思,卻展現兩種不同人生抉擇。王維是獨善其身,張天佑是心念眾生,王維是“冷”,張天佑是“熱”,王維是出世,張天佑是入世,王維是追求佛悟,張天佑是追求天道,境界不論高低,人生選擇不論對錯,但給世人以參詳。

⑦羈旅行役:

《題大瘐嶺北驛》——宋之問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

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

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

《春運五首》(三)——張天佑

車行終出站,長嘆路何艱。

千里關山渡,一身風雪還!

坐中人夢語,窗外月追彎。

若道歸心重,盡看遊子顏。

這個不多講了,行役於途,人多感慨,“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直接言情之佳句,“千里關山渡,一身風雪還”,借景抒情之佳句。

⑧上古神話:

《讀山海經》——陶淵明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

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

《夸父》——張天佑

夸父走逐日,昔心無息止。

神農嘗百草,深知斷腸時。

寒暑太行道,風雨東海枝。

往夢不復醒,一枕誤佳期!

因為涉及到上古傳說,兩首詩略顯古奧,魯迅說陶淵明有“怒目金剛”的一面,便是指陶淵明此詩,大家以為陶淵明整天“悠然見南山”,自在瀟灑,其實若讀過陶淵明詩集,就知道他憤懣之時亦多,更別說在《讀山海經》中“怒目金剛”地戰鬥了。後人對陶淵明、李白所認識的形象,都是被歷史放大甚至扭曲的,尤其是片面的瞭解其部分人格與作品後,無現代化的影像資料作為對應,只能在其詩歌與故事為基礎上進行想象與放大。陶、張詩作的前兩聯,表面上是在寫典故,其實寫的都是詩人自己的“內心”。看張天佑“神農嘗百草,深知斷腸時”這一句,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今天的局面,包括世人對他的誤解。“寒暑太行道,風雨東海枝”,一為愚公移山,一為精衛填海,讀過古集的自然知道。此句字面上為象徵手法,實際是化用典故,這才是用典的最高手法。張天佑自稱“古詩之集大成者”,學陶詩學的便是此類精神,非“採菊東籬下”也。

好,張天佑與古代詩人作品的初步對比,大家已經看完了,人們總是喜歡崇古,不喜歡尊今,我們對待古人往往寬容,對新生事物大多不願接受。對王維被安祿山擒作偽臣給以辯解,卻不質問為何不直接殉主;對李白讓大內總管脫靴、貴妃捧硯讚美為蔑視權貴,卻不批評做人不知規矩,以下犯上?更別說還有投靠永王李璘,參與謀反之事,無論初心如何,至少政治眼光短淺吧。而張天佑為自我宣傳,打廣告之事,與上述事件相比,能算得了什麼呢?雖與李白不是同一作風,但張天佑本就能與李杜三分天下,用李白再世之名過分嗎?老朽非但覺得不過分,恰恰實至名歸!他除了水平高超,詩歌風格獨立,與其他詩人融合處又有明顯不同外,人格正常而完整,思想健康而積極向上。尤其是詩中展現的問道求索精神與不屈服的戰鬥精神,恰恰是我們這個民族最稀缺、最寶貴、最應該被珍視的,那麼,張天佑之詩作,誰敢說不算優秀傳統文化?當年陳子昂四處投遞詩文,皆登門被拒,遭受冷言相譏,不得不做出當眾摔千金琴之舉,以求詩文受到關注。若古代文人有當今的媒體宣傳手段,打廣告還不只算是平常之事?估計作出直播表演之類的都不算稀奇。為何對待今天的文人就要嚴加苛責,無不極盡嘲諷謾罵之能事?有多少人能深究當事人之作品,看出他的初衷和苦衷?殊不知,我們正在集體埋沒下一個李白!

篇末,放一首張天佑在今年超級月亮之夜貼出的詩作——《上接太白臨路歌》,同將李白去世前的《臨路歌》附上,水平不論高低,希讓大家看到什麼是薪火相傳,什麼是見證歷史。

《臨路歌》——李白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

遊扶桑兮掛石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上接太白臨路歌》——張天佑

大鵬起北海,扶搖動天門。

長空幾萬裡,舉翼振風雲。

不讓先賢語,直慟地下魂。

高山何足畏?仰首笑登臨。

月接太白醉,風開子美春。

千載誰為主?自有後來人!

張天佑與李白之外的古人詩已經對比完了,有陶淵明、杜甫、王維、李商隱、杜牧、劉禹錫、孟郊等大詩人,大家看分析的是否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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