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忘卻了是什麼時節,什麼花開,花樹下飲酒,我在富民遇見了你;忘卻了是什麼日落,什麼雲散,野花兒香,我和你赤鷲重逢。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這一夜,竟叫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我和你一同散步,說說笑笑,在開滿迷迭香的小路、在綴滿紅梨的果園深處,慢慢悠悠,不知道這一程最終走到了何處。太陽已經下山去了,黃昏薄暮,蒼蒼茫茫的夜裡,你忽而不見了影蹤。任憑我像只山間迷鹿般在這荒野地中呼你的姓、喚你的名,迴應我的,只那山林間一茬接著一茬的鳥鳴。喊聲兒落在了昏黛的月色裡,沒留下一點兒餘音,這如何不加增我的憂愁?夜更靜了,遠處半山裡幾戶微微閃爍著的人家燈火,像是提醒著我,該歸家去了,孤獨和寂靜才是人生常態。我自顧自的安慰自己,想必你也早已回到了你的夢境中去,只是暫時,忘記了和我道別。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到赤鷲平地去,已是兩日前的事兒了,但不知怎地,仍舊有一股拂不去的山之氣息。行坐之餘,恍恍惚惚間以為自己就是山上的一塊兒頑石、溪邊的一株楊柳,片刻間倒覺得真就是了,只是沉默著、平靜地,感受一朵菌子從泥地裡鑽頭的韌勁兒,聽一株山茶花悄然綻放時的璀然,與流水閒坐,共賞流雲飄落,迴歸詩人王維筆下“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的生活。山中習靜,松風陣陣,素常的日子裡,隨意在路旁的雜草野石上,對一隻藏身在草窠裡的螞蚱寒暄,似乎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靈魂和自然就能融為一體,把自己靜成一朵空谷中的幽蘭。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我一直覺著,緣分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猜不透、說不準、也很難說得準。到赤鷲平地去,是在離別了三年後,和他們這群人,我的老朋友們的重逢與相聚,我小小朋友圈兒裡的小眾藝術家“金絲猴”,那個令我一見就走進古詩詞、水墨畫中去的儒雅的“黑馬子建”,那位愛寫打油詩的、終於在我記憶里名和人對上號的“昆明張三”,還有高三這一年常給我留言鼓勵的泥巴媽媽“謝小魚”。我們之間的故事,藏在繁深花木處,寫在梨花帶雨時。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人沉浸於自然時,常常會獲得一種內心深處的安寧。歸家的路上,遇見“半山耕雲”上空遊蕩著的一團彩雲,像一葉小舟似的,忽而想起“雅蘭”老師寫在這裡的文段: “一首歌,從深邃的黎明中醒來。如按季而至的露水,滴過落葉,滴過心的故鄉。或許,該用樸素的愛,面對曾經的汗水。不辜負藍天白雲,不辜負絢爛風光,選一隅草長處,坐看雲起、靜待水窮。”緩緩升起車窗,把這一份美好鎖在眼簾、留在心中,此時,“黑馬子建”正播放著霍尊的《卷珠簾》……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最深情的愛,像面對一株草木,只是懷揣著純純的信仰,一種生命向上的力量。張老師曾經說:“愛自己的愛人、親人、朋友,應該矢志不渝,那是一份心靈的慰藉、靈魂的契合。”愛是多麼天真簡單,是小而美的存在,只關乎這世間的幾個人;卻又能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夠跨山越海越過千萬顆熾熱的心,延伸出大而悠長的今生今世,甚至來生。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路上走散的人多了,才知道留下來的最珍貴。我為自己能夠在這偌大的俗世結識有一群好友而欣慰。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通向靈魂深處的道路有千萬條,法門更有千萬種,比如暫時放慢自己行路的腳步,到赤鷲去、到平地去,聽山風過境,看野花胡亂盛開。若是歡喜少數民族風情,那就趕在秋末冬初時到赤鷲來,彝家人熱情為你奉上一鍋羊湯鍋;若是歡喜大碗豪情吃上一壺米酒,那就到赤鷲來,苗家人的花山節帶你燃燒激情、釋放熱情,舉起的牛角醉了半邊天的晚霞。

流水知有意,還向赤鷲來

我是芸芸眾生裡的張三和李四,是我,卻又不僅僅是我。我所希望的自己,是漂浮在赤鷲藍天上的一朵雲,迷離飄散、幻然無影,不為世俗名利負累,不為浮生情迷,只是低頭行路,淺淺望、深深行;我所希望的自己,是一隻赤鷲壩子裡醉臥的神鷹,從赤鷲大地飛出,飛過那景色怡人的東核山巒、飛躍那熱情奔放的螳螂川,俯瞰承載百年傳奇的古驛道,遇見山間鈴響、款款而來的馬幫。

我想我會走進東山學社,人們說那是紅色神鷹升起的地方,是養生休閒的聖地,是人們魂牽夢繞的故鄉,因為這裡,紅櫻桃洋溢著歡樂、獼猴桃透露著吉祥、楊梅甜醉了水果之鄉、雞樅松茸享譽一方;更有百年山茶爭奇鬥豔、競相開放,我不學黛玉葬花,只是歡欣著拾起青石板上最紅的一朵,藏在我的衣兜,往後的時日裡,一見便能夠憶起你寫下的字句:

君遊東山學社,我憶兒時折花。

方知斗轉星移,但留殘夢葬花。

倘若流水知我心意,他日,定還向赤鷲來!

END

文/馬曉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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