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老人養忠犬,牧羊鬥狼功在無名,暗護新婿數十里,跳崖以終年

外公年少時喜讀書,四書五經通曉於心,地理天文略知一二,然時也命也,時勢所致,深耕於農畝田壟之間,牧野於溝壑山巒之內。外公心善,雖未達宏遠之志,潛心山林農桑之間,仍不以為然也,與世無爭,待人至誠至善,未曾與人高聲斷喝,亦未相面臉紅面白。

與人如此,與物同焉,善飼羊群于山丘,縱情躍馬於溝壑。然幾十年前,自然風光與今日截然不同,今日之隨意自駕及野炊,乃當日之不可想象也。物質匱乏,囊中羞澀乃淺表之由,根本原因在於野獸縱橫,虎豹偶見,狼群夜行,某日如失羊也,則必葬於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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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勤勉非常,春節未盡,大地始春,西部之地荒涼而春意晚至,尚無嫩芽綠意,冰凍稍解之時,外公已然四更起床,驅毛驢一對犁地待播。然常遭狼尾隨,有時毛驢在前,狼隨在後,待毛驢遇田壟折返之時,被狼驚嚇,拋犁棄主,撒腿而歸。

數次之後,外公思慮防狼之策,久思無良策,唯飼犬爾,託人購得良犬一隻,日常放養,皆是熟稔之人,也無犬咬之憂。不及一年,幼犬初成,嘴闊毛長,身形壯碩,氣勢十足,乃猛犬焉。然物質匱乏,人食粗糧,及年及節方可食肉,今人難以揣測祖輩之艱難,有人聞聽疑惑不解,飼有羊群,何不食之,不免發笑,與何不食肉糜,異曲同工爾。人且如此,犬奈何之?因此此犬雖大,然毛色粗糙,無百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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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犬生性聰慧,獨自野獵,晝伏夜出,入深山與猛獸奪食,常遇狼群,起初傷口遍佈,其狀甚慘烈,隨日月遷延,傷口漸少,毛色發亮,身體愈發強健。外公喜之,此犬居然可狩獵,此後,此犬愈發善獵,飽腹己身之餘,尚能攜獵物而歸,此後人受犬恩,常補肉食,乃大善焉。

此犬皮毛灰色透亮,靈性非凡,每年開春播種,外公照例四更勞作,及牲口上套,灰狗乃出,昂首闊步邁步於前,猶如大將軍,毫無怯懦,天色未明,時有暗影閃爍,毛驢驚懼不前,灰狗巨吠驅之。待外公耕作之時,灰狗擇高而臥,似睡似哨,常有狼嚎四起,毛驢受驚戰慄,灰犬乃吼叫壓制,狼嚎聞聲而止。此後,灰犬隨行,人畜皆安,野獸避之。秋收之際,玉米成熟,引野豬下山劫掠,野豬兇猛,一夜可糟蹋玉米無數,村民損失慘重,唯外公家倖免,乃灰犬之功,其日夜巡視於田壟之間,野豬不得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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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犬之聰慧,可辨親疏,大姨新婚,嫁於城鎮,路途遙遠,一日,新婚姨夫送禮而來,當日急歸,有一便道,乃村外峽谷,山洪沖刷所成,白晝人可通行,日落不過,因其為狼道,內通山巒,外接河流,野獸飲水之路。姨夫不知,悠然自得,轉眼日落,天色尚明,其未覺危險,觀山巒層疊,溝壑嶙峋,甚為壯觀,感慨之餘,尚思詠詩一首以讚美之,然腹無鬥墨,思慮良久,僅曰好山。

未及其續詩吟賦,忽見灰狼兩隻迎面而來,齜牙咧嘴圍攏兩側,只見口水與河水齊飛,姨夫共山石而立,雙腿戰慄不穩,面色蒼白腦中空虛,欲呼救然嘴已抽搐不能發聲。引頸待死之際,一巨犬如旋風狂飆而來,左突右衝,撞翻雙狼,犬狼交錯,塵土飛揚。姨夫見狀得脫,抱頭鼠竄,跳河渡水而去,一路飛奔,鞋不知所終,直入家門,方才跌坐在地。大姨見狀驚詫不已,聽聞經過,怒罵其膽小,抄木棍趕往河邊,以助犬之力,未出大門,見灰犬已至,渾身溼漉,然無大礙,大姨驚喜,忙備食飼之,待出廚房,遍尋灰犬不見,追出數里,遙見灰犬已渡河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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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犬通人性,外公亦善待之,每當雪夜風寒,外公牽犬入屋烤火取暖,犬不從,其崗在羊欄,忠心護衛。數十年之後,灰犬年邁,步履蹣跚,眼睛不明,晝夜酣睡少食。忽有一日,灰犬胃口大增,食嫩羊肉一大碗,外公不喜反悲,其聞聽好犬不死家中,如今灰犬年邁及老去之時,怕其獨自離去。

外公幾日不得深眠,時常照看灰犬,入夜,大雪紛飛,忽聞院內毛驢悲鳴,外公驚醒,不見灰犬,急追而出,大雪深厚,蹤跡明晰,一條長影蜿蜒離去,外公緊隨,見灰狗已艱難爬行於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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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未阻,遠遠跟隨,灰犬上一山崖,此乃其少年野獵之出發點,灰犬趴臥于山頂,一動不動,似乎力竭焉。外公蹲坐山下,淚水掩目,伸手欲撫慰之,然僅握住一片風雪,張嘴欲呼喊之,然口哽咽不能言。灰犬靜默,白雪覆身,與灰白毛色融為一體,其似有所感,回頭再望,未知其雙目尚能視否,嘴巴略張,然無聲也。

風雪更甚,寒風白雪更急,雪花迎面刺眼,外公抬手擦雪拭淚,再望山頂,大吃一驚,灰犬不見爾,大步飛奔,只見灰犬已跳下山崖,隨風散盡雪花,如天使墜落白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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