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頗具爭議,直白的性,是在肯定生命意識

勞倫斯在當時的20世紀頗具爭議。身為小說家,他的處女作《白孔雀》一經發表,就因為性表達較為裸露引起不小的爭議。後來,他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也直白的將“性”表達得淋漓盡致。

在上個世紀20年代,他如此直白的表述,引得英國對其實行監禁法,同一時期的作家在看待他的作品的時候,也都充滿批判與貶低。這種抨擊在他的封筆之作《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上面展現到了極致。

這部《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講述的,

是一位貴族婦女康妮,與身份卑微的梅勒斯之間的不倫之戀。康妮本身有一段婚姻,但是這段婚姻卻是無性的,因此,她在婚姻中無法滿足生理需求。她與梅勒斯的戀愛,是一場與腐朽婚姻制度的抗爭,衝破了封建的桎梏。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在1928年問世。當時,出版商們在看到小說中對性器官描寫的過於詳細的時候,都不願將此書出版,甚至有的出版商直接斥責勞倫斯。非議與不理解,讓這部時代小說當時只出版了50本,就草草地遭到封殺。

上世紀20年代的英國,充滿了封建的思想,那時的政府抑制人性。勞倫斯的小說風格,顯然與時代大背景格格不入。他的激進與超前不受當時人們的理解,人們甚至稱他為“淫穢小說家”。《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沒有帶給勞倫斯成功,反而把他推向深淵。兩年後,勞倫斯因為飢寒交迫的生活離開了世界。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作為那個時候淫穢小說的代表,被整整封禁了30年之久。50年代解禁思潮在英國傳播,人們終於發現了這部瑰寶小說,為其正名。《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裡面討論婚姻與人性這樣有深度價值的小說,被文學界認可。現在,《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依舊是“世界十大經典情愛小說”之一。

現在,距離這部小說的問世,已經過去了近百年。回過頭來看這部小說,那種突破禁區的釋放,已經不再讓人逃之夭夭。現在的世界充滿包容,能夠讓我們在面對《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這部小說的時候拋掉偏見,站在作者的角度,歌頌和讚美偉大的愛,對生命價值給予肯定。

小說以一戰結束後的英國為背景,那時的英國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機械的轉型,向工業時代邁進。

康妮是一個優雅活潑的婦人形象,她是英國貴族-查泰來家族繼承人克里夫的妻子。就是這樣一位可人的女子,和心愛的丈夫蜜月期一結束。丈夫就被調往了前線去參加一戰。戰爭結束後,丈夫回到了她的身邊。只不過,她變成了一個不完整的女人,一輩子在婚姻中不能再享受情愛。那時的康妮才23歲,這對她無疑是重大打擊。

丈夫在他的父親去世之後,繼承了爵位,也開始管理祖上留下的家族產業。夫妻倆搬到了拉格比,這裡是他的老家。

康妮的丈夫克里夫雖然殘疾,出行的時候都要依靠輪椅,但是他身上依舊充滿貴族氣息,光鮮大氣。不過克里夫終究是變了,他開始寫小說,用這樣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自卑。他也變得圓滑,每天在上流名人的身邊說一些吹捧的話語。

帶著同情與愛情,康妮和丈夫在一起,沒有自己的少女情懷,成了一個全心全意照顧丈夫的女人。她支援丈夫的寫作工作,但是這樣平淡的日子又能維持多久呢?康妮隱藏著自己的慾望與期待,每天繼續著重複無聊的生活。

康妮本身對丈夫還是充滿愛情的,但是這份愛中,又夾雜著一些可憐與同情的成分。是啊,康妮才23歲,少女拋棄身上的稚嫩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

歸根結底,23歲的康妮還是一個姑娘,身上充滿活潑大方的青春氣息。康妮健康有活力,從小到大父母也沒向她傳授封建的教育,她成了一個思想自由的姑娘。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是暗無天日的折磨。

開始的時候,以為康妮的丈夫是因為性無能,才沒有辦法給她這種愛。但是本質原因,還是克里夫封建性觀念的影響。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裡面對康妮的描寫,她是一位思想奔放的姑娘,她在15歲的時候便嚐了禁果,對於性這件事,康妮的熱情一直很高。但是克里夫卻是一個“無所求”的無性主義者。

克里夫20多歲和康妮結婚的時候,還是一個童子。兩個人在度蜜月的時候也是單純地看風景,沒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勞倫斯在書中簡明扼要地說明了克里夫對性的認識:

“對他來說,性這件事是沒有意義的。”

“不只是克里夫,他和他的朋友們一樣,戀愛倡導精神戀愛,不帶有一點情慾成分。他們把性行為看作一種機械的行為。”

克里夫在殘疾之後,也一直希望把康妮留在自己的身邊,禁錮住她、克里夫經常給康妮灌輸的一種思想就是:

“性生活只是偶爾的,不重要的事情。兩個人真正重要的是,是終身的相互結合,是日積月累的生活點滴。”

他的這種對待婚姻的態度,是英格蘭的傳統。雖然他繼續創作,但是骨子裡還是一位把婚姻視為維護現代社會秩序的一種手段的封建貴族。

因此,在克里夫的信中,身為貴族的他需要一個合法的財產繼承人。但是克里夫不願意放棄自己堅持已久的“高貴”,他甚至同意康妮可以找一個情夫來替代他,只要一個孩子就好。這可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

克里夫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冰冷機器”,沒有人性的他認為肉體的交合是沒有價值的,這麼做只會消磨生命裡。這種思想也控制著康妮本能的對性的需求。

這種控制的方式,讓康妮不得不在其他男人的身上,找尋性慾的刺激,這和結婚之前沒有兩樣。她和她的德國情人享受著自由的慾望。但是她和這個德國情夫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他的骨子裡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這點和克里夫很像。的確,那個時代的男人被金錢和地位禁錮住了,缺乏一種純粹的生命力。

康妮在婚姻中壓制著自己的本性。附近的莊園牧場成為了幫她排除煩惱的地方。在接近自然的時候,她在這裡遇到了查泰萊家的守林人。體態強健的守林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雄性荷爾蒙,讓康妮再一次重燃慾火。

查泰萊家的守林人名字叫做梅勒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階級。雖然在感情上他受到了很多次傷害,但是卻依舊情義滿滿。

梅勒斯有過兩段感情,這兩段感情中的女人都是中產階級。但是這兩個女人有相同點,她們都是“精神型女人”,對性愛持有厭惡的態度。在這之後,他與伯薩結了婚,雖然她不厭惡性,但是她卻骨子裡是一個沒有追求、惡毒自私的女人,這無疑又是另一個奇葩的極端女性。

梅勒斯為了在現代化到來的時候不讓工業文明吞噬自己,他迴歸了自然,遠離社會的繁雜,成為一名普通的守林人。工業文明是腐朽的,固化的。在他對世界失望的時候,康妮的到來無疑對他是一種賞賜。

康妮和梅勒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一些尷尬,因為康妮第一次見到梅勒斯,便是不小心看到了他在洗澡,那個時候,康妮看到了健碩的身軀,讓她充滿衝動。

回去之後,康妮赤身裸體站在鏡子面前,她發現自己的面板失去了彈性,面板十分的粗糙沒有光澤。康妮的身體十分消瘦,而這一切的根源來自於她的無性婚姻。鏡子裡的她讓她覺得陌生,這也是她決定背叛婚姻,背叛克里夫的一個導火索。

康妮與梅勒斯的結合,從性到心靈相通,整段故事在書中的描寫十分生動。康妮看著雞媽媽保護雞仔的時候,又一次被大自然生物的生命力所震撼,同時,自己沒有孩子,失去母性,也是令他傷心的事情。

令人動容的場景看的康妮落下了眼淚,看到落淚的康妮,梅勒斯的心中充滿心疼。康妮的脆弱讓梅勒斯對她更多了幾分性衝動。男性的本能讓他失去了理智,兩個人打破了世俗的禁忌,交合著,享受著。

04

康妮和梅勒斯的情愛現場在小說中描寫了七次。在和梅勒斯打破禁忌的過程中,康妮實現了性自由,釋放了自己,內心裡也對階級的權威性與正確性提出了重新的思考。

康妮與梅勒斯前兩次的性愛,康妮還比較被動。但是在這之後,康妮化被動為主動。從唯唯諾諾到釋放自我,書中對這樣的性愛場景的描寫十分細緻,在這過程中,展現了康妮人性的昇華。對於康妮而言,她的“性”重燃,意味著“人生”的重生。

很快,康妮發現自己懷上了孩子,毋庸置疑,這個孩子肯定是梅勒斯的。她和梅勒斯一次次的交合中,兩個人的感情變得深厚不可分離。

好景不長,梅勒斯的前妻突然上門,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準的。兇悍的前妻很快發現了康妮。眾人對他的前妻並不歡迎,她便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兩個人的“姦情”捅了出來,並用十分汙穢的語言詆譭這兩個人。梅勒斯受不了這些造謠,辭去了守林人的工作。

梅勒斯走了,但是這時候的康妮已經成長了,她敢於面對真實的自己,她想追求自己真正的生活。因此,她決定與丈夫克里夫離婚,想要追隨梅勒斯開啟屬於自己的新生活。小說的最後,康妮收到了一封來自梅勒斯的信件,信中寫道:

“我們能做的只是牢牢地把握住我們的航船,向前行駛,直到讓我們重聚。“

這樣在外人眼中,“不倫不類”的愛情,卻遠遠地將所謂的“合法婚姻”甩在後面。這樣的結尾在勞倫斯的那個年代,不受傳統婚姻捍衛者的支援,勞倫斯在這些人的嚴重,變成了教唆女性背叛婚姻的“罪人”。

這樣的世俗觀念持續了幾十年,在這過程中,勞倫斯一直是這些人眼中的“大糞”,這些“捍衛者”聲稱:“這樣描寫性醜事的小說竟然被成為是偉大的作品,簡直是陰謀!”

但是這樣一部超越了束縛,衝破時代封印的作品,如果我們僅僅看它不算道德的愛情描寫,完全只看倫理,未免評價的過於片面。

我們在評價藝術作品的時候,角度不同看法也不同。我們在分析《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的時候,如果只看敘事,這本小說未免有些低俗,它將婚外情攤在了陽光之下。但是如果我們看它所蘊含的人生哲學,《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就不單單是講述婚外情的故事了。

在勞倫斯的眼中,“性”這個字富有強大的生命裡,它就像是一個載體,這樣的性不單單是兩個人在肉體上的交融,更像是突破原始的狂歡

康妮便是一個對性有著崇拜感的女性。她與情夫相處之後發現了他的自私自利,選擇與她分手。她在和丈夫克里夫相處的時候,越來越無法忍受克里夫的賦予與拜金,最終她也沒有繼續委屈自己,選擇離婚自己生活。

康妮這樣對性的想法,也是源自於作者勞倫斯自己對性的認知。

在勞倫斯的嚴重,“性”是一個很完整的概念,它體現著完善生命、表現生命的廚師,是幸福的來源,它也是讓人們突破黑暗走向光明的路徑之一。真正的愛情不會排斥性,而是把它視為充滿創造力的事情。

勞倫斯的這本《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是偉大的,不是汙穢的讀本。現在我要為它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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