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汶頂兇案”之156：生殺大權

“王樹汶頂兇案”之156：生殺大權‖老家許昌

文‖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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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潘大人接過趙舒翹呈送的案卷和建議，沉吟了半晌沒有言語，他心裡頗為犯難，朝廷內外對鎮平縣盜搶案關注甚多，已經有三位巡撫、總督督辦此案，成為眾矢之的；如今又被軍機處駁回再審，若再有反覆，朝廷必然震怒，刑部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係！

潘祖蔭看罷公函，抬起頭，滿懷疑惑地問趙舒翹：李大人、梅大人兩人分別督辦審理此案，均無發現錯謬之處，難道……

下面的話潘祖蔭大人沒有說出口，因為李鶴年、梅啟照二位大人是朝廷封疆大吏，都曾有做過地方官的歷練，且又有擔任按察使司的閱歷，他們難道就沒有發現案子的曲折迴環之處？他們都是社稷疆臣，身負皇命，難道就發現不了案子的錯謬之處！焉能有意迴避事實，遮護屬員，以求自保？

趙舒翹為人耿介，坦言直白，直抒胸臆，與人相處，說話處事從不雲山霧罩不著邊際。他深知，此案參與的官員越多，就會越複雜，處置起來就會關礙重重。

刑部潘大人久在官場，先後在禮部、戶部、刑部任職，新近入閣，位高權重，官場的路子很廣，路子廣就便於周旋，人緣廣闊；但人情勾連勢必繁雜無比，就會瞻前顧後，顧忌多多。可是，作為刑部主官，掌管社稷法典，有生殺予奪之威，人命大如天啊。刑部主官掌管生殺大權，一念之間，便是一顆人頭落地。

趙舒翹是急性子，見潘大人猶豫不定，一時情緒激憤，就犯了倔脾氣，直了直身子，慨然說道：大人，屬下深知此案關涉塗大人、李大人、梅大人三人的聲望，但人命關天，與個人聲望無涉！御史大人糾劾此案，必定從案底中窺見不當之處，如錯將錯處草率定案，輿情難平，公理淪喪，勢難取信於天下萬民！

潘祖蔭學養深厚，當然聽不得大道理，何況趙舒翹是自己的屬員，他不希望自己的屬下當面頂撞他。

趙舒翹的耿介他早有領教，也許正是看中他的這一稟賦性情，才將秋審處一職交予他去打理。

趙舒翹果然不負眾望，秉直剛正，雷霆般釐清了幾樁大案要案，從此聲名鵲起，也為刑部掙得了清正的聲望。可是，細細思量一番，鎮平縣盜搶頂兇案實在關涉太多，事涉三位督撫大員，如沒有確鑿的證據，三位封疆大吏經手的案子豈能輕易翻盤？

潘大人耐住性子，緩緩說道：趙主事，此事宜從長計議，何必操之過急！

趙舒翹素有耿直性子，此刻又犯上了倔脾氣，梗著脖子說道：大人，頂兇案犯王樹汶已經羈押了四年之久，初入獄時是胡體安，如今成了王樹汶！河南臬司的呈文上卻又認定王樹汶即是胡體安，簡直是糊塗透頂。而王樹汶是從犯還是脅從，須有定論！如再不結案，恐難讓天下人心服。

再說，朝中的一班御史大人們也不會輕易偃旗息鼓，善罷甘休！更何況，承辦此案的三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素以天下蒼生為念，體恤民情亦是大人們畢生的宗旨，焉能為些許謬誤而耿耿於懷？

潘大人對此案思量了許久，不敢輕易妄下結論，他的心裡總是有所忌憚。

年輕部員勵志革新，圖的是個名頭，掙的是錦繡前程，作為刑部主官，就該思慮全域性，顧及同僚的情誼！

三位督撫大員曾經審理定讞的案子，一旦案情出現轉圜，朝野必將震動不已，將有無數官員的頂子因此案而跌落塵埃！轉念一想，萬一地方官員層層迴護、愚弄刑部，妄殺無辜，也必將引起輿情滔滔，一旦朝廷追責，刑部就會難逃干係！認真思索一番，潘祖蔭覺得應該採取一個折中的辦法，不妨就將案犯押解到刑部，由秋審處悉心研鞠，總會查出個水落石出。

思忖再三，潘祖蔭心裡有了主意，說道：趙主事，遵照你的意思，發文至河南，立刻將案犯押解至刑部，由秋審處直接審結！其實，這是潘祖蔭為安撫趙舒翹所採取的權宜之計，他不想再次駁回自己部屬的意見。

不料此議正是趙舒翹的心意，他據理力爭，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壓根兒就不相信，一個並不複雜的案件，何以如此難以審理。有了潘大人的恩准，趙舒翹格外高興，慨然說道：潘大人，秋審處一定將此案審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不知道，事情還會一波三折，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順利。

（未完，明日精彩繼續）

【作者簡介】君山，本名趙俊鋒，河南鄢陵人，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河南作家協會會員，河南戲曲學會會員，鄢陵文聯原主席，鄢陵作家協會主席，出版有多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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