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危在旦夕，李世民為何不讓孫思邈為她治病？

今天讀《全唐文》，讀到了李世民的御製文《賜真人孫思邈頌》。先當一回文抄公，複製貼上一份與列位看官分享：“鑿開徑路，名魁大醫。羽翼三聖，調和四時。降龍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百代之師。”

據國家級正史《新唐書》記載，孫思邈是一個超級長壽的神醫。孫思邈在北周的時候，就和李淵的親外公獨孤信關係非常好。在隋朝的時候，隋文帝和隋煬帝都對孫思邈非常重視。李世民當朝的時候，把孫思邈奉為上賓，還御賜了《賜真人孫思邈頌》。唐高宗當朝的時候，對孫思邈也是禮敬有加。孫思邈去世於唐高宗時期，活了一百歲左右。

孫思邈能得到隋唐兩朝四位皇帝的重視，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的醫術實在是太好了。筆者今天讀《賜真人孫思邈頌》，再加上《新唐書》的資料，就產生了一個疑問：“孫思邈醫術那麼好，李世民為什麼不讓他給長孫皇后治病呢？”

孫思邈雕像，感謝原作者

大家都知道，李世民對長孫皇后是真愛。貞觀八年，長孫皇后為李世民生下了第七個孩子。長孫皇后十多年的時間裡給李世民生了七個孩子，頻繁的生育加上長孫皇后有“氣疾”，使得長孫皇后得了重病，雖然經過搶救活了過來，但是長孫皇后的身體已經垮了。

貞觀十年，長孫皇后是真的快不行了。李世民看著愛妻躺在病床上，開始病急亂投醫了。李承乾見到母親快不行了，就想讓李世民大赦天下為長孫皇后祈福。李承乾還想找一些和尚道士唸經為長孫皇后祛病。李世民家族為了長孫皇后的病，可謂是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就是沒有史料記載李世民請孫思邈為長孫皇后治病。

按道理來說，孫思邈和李世民家族關係不錯，李世民派人去請孫思邈為長孫皇后治病，孫思邈也許會來。李世民寧願看著心愛的妻子病逝在懷裡，也沒有去請孫思邈，這是為什麼呢？

在我看來，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像孫思邈這種級別的名醫，都有懸壺濟世，拯救天下蒼生的宏願。《新唐書》記載，李世民剛剛登基稱帝，就召見孫思邈，要給孫思邈封官。孫思邈不願意為了五斗米而放棄雲遊天下懸壺濟世的理想，就推掉了李世民的封官。（此事典出《新唐書。孫思邈傳》語：“太宗初，召詣京師，年已老，而聽視聰嘹。帝欲官之，不受。“）

圖為張豐毅老師飾演的李世民劇照，感謝原作者張豐毅老師

李世民不是第一個想請孫思邈出山當官的皇帝，也不是最後一個想請孫思邈出山當官的皇帝。隋文帝和隋煬帝、李世民、李治都想封孫思邈當官，孫思邈都不肯接受。原因很簡單，孫思邈一旦接受封官，就只能在京城為皇室治病，他的醫術就無法造福人民了。孫思邈的理想和華佗一樣，當年曹操殺華佗的事情，讓曹操背了不少罵名。隋文帝和隋煬帝、李世民、李治都不想背曹操那樣的罵名，所以都沒有強迫孫思邈當官。

第二個原因，就是李世民也是明事理的人。李世民也知道，世界上沒有包治百病的神醫，如果有人自稱能包治百病，那就不是醫生，而是騙子了。孫思邈的醫術是非常高明的，那也是相對而言的。真要碰到了絕症，孫思邈也治不好。

長孫皇后的病，《資治通鑑》記載是”氣疾“。古代的”氣疾“，包括”肺氣、心氣、肝氣、脾氣、腎氣”。用今天的話說，長孫皇后的病，有可能是呼吸道系統疾病、心臟病、肝病、腎臟疾病等。這幾種病別說是唐朝的孫思邈，就是現在的醫生，也很難治療的。

醫學技術的發展，是隨著時代的進步而進步的。古代的名醫再厲害，醫術也比不上今天的醫學專家。長孫皇后的病，就是把孫思邈請來了，也未必治得好。孫思邈是神醫，不是神棍，他不會包治百病。這個道理，李世民是明白的。李世民知道，把孫思邈請來，也未必治得好長孫皇后，所以也沒有去請孫思邈為長孫皇后治病。

圖為苗圃老師飾演的長孫皇后劇照，感謝原作者苗圃老師

第三個原因，就算是李世民去請孫思邈，也不一定請得動。唐高宗時期，李治的身體不好，幾次去請孫思邈，也是沒有把他請出來。在孫思邈眼裡，李治和長孫皇后，不過是病人而已，和別的病人沒什麼兩樣。李世民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面子未必請得動孫思邈，所以也沒花那個功夫。

寫到這裡，我又有替古人流淚的感概了，我又想起了華佗了。華佗和孫思邈一樣，也是不想當官，只想懸壺濟世。《三國志》記載，華佗在東漢末年的時候，也和孫思邈一樣，幾次被朝廷徵召出仕。華佗也和孫思邈一樣，不願意當官而選擇了雲遊四海治病救人。東漢末年的朝廷雖然混蛋，但是也沒有為難華佗。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時候，想把華佗留在自己身邊，專門替自己看病。華佗不願意只為曹操一家人服務，就找了一個藉口回家了。這件事情惹怒曹操，曹操一生氣就要殺了華佗。荀彧覺得華佗醫術高超不能殺，還勸了曹操，曹操依然把華佗殺了。後世的人，把曹操稱為盜墓界祖師爺。在我看來，曹操還應該是“醫鬧界”的祖師爺吧。

圖為李治廷老師飾演的唐高宗李治劇照，感謝原作者李治廷老師

華佗和孫思邈一樣，都是我國曆史上的醫家標杆，他們都不想專為帝王治病。所不同的是，華佗碰到了不講理的曹孟德，結果被殺了。孫思邈碰到了講理的李世民家族，所以才成可以懸壺濟世得以善終。李世民看著心愛的妻子病死，也沒有像曹操對華佗那樣對孫思邈。李世民晚年飽受“風疾”折磨，也沒有像曹操對華佗那樣對孫思邈。

李治也是飽受“風疾”折磨，幾次召孫思邈進京，孫思邈就是不來。孫思邈請求雲遊歸山，李治不但沒有像曹操對華佗那樣對孫思邈，還賜了孫思邈養老之財。李治路過嵩山，還特地去看望了隱居的孫思邈。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把曹操對華佗和李世民父子對孫思邈做個比較，就會覺得曹操真的不是個東西啊，就會覺得李世民父子還算是厚道人啊。

參考書目：《三國志。華佗傳》《資治通鑑》《新唐書。孫思邈傳》《全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