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提起宋朝的名臣,當然首推包拯包青天,其次是寇準寇老西。包拯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很多人都認為他日審人夜審鬼,是神探狄仁傑一樣的斷案高手。但是我們看正史知道:包拯在宋朝一直以直言敢諫聞名,他的諡號是孝肅而非文正。曾任龍圖閣直學士(從三品)、河北都轉運使的包拯從嘉祐元年(1056年)十二月“權知開封府”,嘉佑三年六月升任右諫議大夫、權任御史中丞,所以“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是確有其事。

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如果說包拯是宋仁宗一朝最大膽的諫官,似乎也不大準確——與包拯同時代還有一位御史,能把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噴了宋仁宗一臉唾沫的包拯,與之相比似乎也要稍遜一籌。那麼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宋仁宗被氣哭之後為什麼不給他穿小鞋?這就是咱們今天要聊的話題,話題的主人公有兩個:宋仁宗趙禎和侍御史、知諫院王素。

王素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淚這兩件事,在《宋史》《續資治通鑑長編》《邵氏聞見後錄》中均有記載,看完這些史料,我們不能不由衷感嘆:這個御史膽兒真大,趕走了皇帝身邊的女人,皇帝流著眼淚還得升他的官!

宋仁宗趙禎有個特點:一激動就會連耳朵都變紅(帝每意動則耳赤)。他被氣得最狠的一次,整個耳朵都紅了(耳已盡赤),而王素氣他的原因,是兩個人在宋仁宗應該什麼時間、到什麼地方去祈禱求雨而發生了爭執。

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宋仁宗慶曆年間,京師大旱,王素就請宋仁宗親自出面向上天祈雨。宋仁宗倒是不著急:“太史官(宋朝太史官也管天文推算)已經預報了,下個月初二就會下雨,所以我初一會舉行祈雨儀式。”王素冷笑一聲:“我不是太史官,但我知道下月初二肯定不下雨!”宋仁宗一頭霧水:“你咋知道?”

王素回答:“你知道哪天下雨,然後頭一天去祈雨,這擺明了是忽悠上天而彰顯你祈雨靈驗,如此不誠心,要是能下雨才怪呢!”宋仁宗一聽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去醴泉觀祈雨吧。”也不知道王素哪根弦搭錯了,居然正言厲色地批評了宋仁宗:“醴泉觀出門走幾步就到了,你就近祈雨,是怕天熱不肯出遠門嗎?”這話就有些過分了,所以宋仁宗真生氣了(耳已盡赤,厲聲曰):“那我去西太乙宮求雨,行了吧?”

第二天王素跟著宋仁宗一起去西太乙宮祈雨,那一天“日色甚熾,埃霧漲天”,熱得群臣頭昏腦漲,宋仁宗也是一路怒氣衝衝面沉似水(帝玉色不怡,估計還在生王素的氣)。但是返程剛走到上林苑,回頭一看太乙宮方向,“上有云氣,如香菸以起”,“未薄城(還沒到京城),天大雷電而雨”。宋仁宗趕緊下了逍遙輦,打著傘(徹蓋)一溜煙跑回了皇宮。

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雨過天晴已經是第二天了,宋仁宗特意把王素招到宮裡表示感謝:“要不是你,昨天就不能下雨了,為了感謝上天垂憐,我又站在雨地裡燒了七十斤龍腦香,磕了一百個頭,一直祭拜到半夜,全身都溼透了。”王素可能也是覺得自己昨天有些過分,就婉言相勸:“感謝上天恭謹敬畏是應該的,但是下雨天地氣寒涼,應該小心別得了老寒腿,還要注意保重龍體呀!”

宋仁宗這時候說出了足以傳誦千古的一句話:“念不雨,欲自以身為犧牲,何慎也。”能夠為百姓祈雨而想拿自己當祭品,這樣的皇帝,在歷史上還真不多。

王素把宋仁宗氣得面紅耳赤還不是高峰(用另一個字更恰當,但容易產生歧義),最高峰的一次,是王素直接把宋仁宗氣哭了——也許是傷心心痛而又無可奈何。

還是在慶曆年間,有“黑王相公”之稱的名將名相(歷任樞密副使、定國節度使、宣徽南院使,追贈太尉、中書令,諡號“武恭”)王德用不知咋想的,居然給宋仁宗送來兩個美女。《邵氏聞見後錄》和《宋史》都說宋仁宗已經用過了,這件事居然被王素知道了,一定要讓宋仁宗把這兩個美女趕出宮去。宋仁宗火冒三丈,追問王素怎麼知道“宮禁秘聞”的,王素反過來掉過去就一句話(公不屈):“你別問我咋知道的,反正這兩個女子不能留在宮裡!”宋仁宗只好耐著性子講道理:“德用實進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王素一步不讓:“這才是臣最擔心的事情!”

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宋仁宗沒辦法,但畢竟還念及百日恩情,就送個這兩位美女每人銅錢三百千,手下的人也不會辦事,居然是“押出內東門”。聽到手下回報說已經將二位美女押出後宮,宋仁宗哭了——“帝泣下”。

看著皇帝大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王素也有些於心不忍:“陛下您即使聽了臣的勸諫,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吧?臨別召見一下也行呀!”宋仁宗神色慘然:“我要是跟她們再見一面,她們又哭著不肯走,那就真走不成了。”過了一會,內侍再次回報:“那二位已經拿著錢走出皇城了。”宋仁宗“動容而起”,但是直到最後也沒有收回成命……

哭過一場之後,宋仁宗升了王素的官:“賜素銀緋(銀印章紅綬帶),擢天章閣待制(僅次於殿閣直學士)、淮南都轉運按察使(掌一路財賦)。”

能把宋仁宗氣得紅了耳朵流了眼淚,這個御史為啥比包拯膽子還大?

宋仁宗真的拿王素沒辦法嗎?當然不是,趙宋皇帝對待大臣一向是很有辦法的,比如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比如趙構收回抗金四大將兵權。但是宋仁宗趙禎似乎是個另類,而他對自己為什麼如此“聽大臣的話”也有過一句解釋,這句話在《宋史》《資治通鑑長編》《邵氏聞見後錄》中的記載大同小異:“朕,真宗之子,卿(指王素),王旦之子,有世舊,豈他人比?”但這只是一方面,王旦雖然曾當過太尉、獲贈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魏國公,諡號“文正”,但是還不足以令皇帝投鼠忌器。

宋仁宗一朝出了很多名臣直臣諍臣,除了知人善任虛心納諫,還是因為他為天下蒼生“欲自以身為犧牲”的襟懷。有時候筆者甚至設想:如果宋徽宗宋欽宗宋高宗能有宋仁宗三成犧牲精神,又何至於有靖康之恥、建炎南渡?就是直搗黃龍一統山河,似乎也不是全無可能……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