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望眼欲穿,終於在炎炎夏日等來了《怒火·重案》。沒錯,看片名就是一種非常爽的感覺。

但它註定是個令人心痛的存在。

劇情和已故的陳導,怎麼想都很飆淚,這妥妥的是一場複合式陣痛嘛。

開篇就來了段虐人的,重案組總督察張崇邦不幸被特殊對待,掃毒打黑行動變黑吃黑+行動組團滅。

8名警員殉職,10名警員送ICU。

怎麼看怎麼痛啊,這屆警隊是真的慘。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01

虐心,昨日警察成今日悍匪

陳木勝之所以是香港影壇一面旗幟,就是因為他固然深受杜琪峰等人影響,作品集各家特點之大成,但絕不是簡單的復刻。

警匪片常見三大要素,虐人、打鬥、回憶一應俱全。單就開篇那場虐人的行動,看著就很有《新警察故事》那味,但遠不止如此。

在陳木勝的故事裡,從來沒有莫名的痛和無來由的恨。《新警察故事》中的悍匪是一票叛逆富二代,虐警察求的是刺激和報復父母的快感。而《怒火·重案》的第一層痛感恰就是來自回憶。

張崇邦和邱剛敖,二人原本是警隊裡無事不談的好兄弟,瘋的時候一整隊人圍在一起,看著他們把象棋當檯球往球洞裡戳,遠比警隊頒獎典禮什麼的更令他們開心。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行動時他們又是分工明確的默契搭檔,這樣的交情怎麼看都頗有幾分《掃毒1》的味道吧?

誰知命運和整隊人開了個玩笑,一場行動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富商霍兆堂被綁匪劫持,綁匪是無惡不作的小混混可樂和王焜。上司司徒傑指派張崇邦和邱剛敖帶隊完成營救任務。

然而公開指令和邱剛敖接到的指令根本不是一回事,司徒傑告訴邱剛敖,可以採取非常手段,救人要緊,出了事自己會保他。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志在必得的邱剛敖自然信以為真,帶著自己的隊員拿下可樂刑訊逼供。刑訊逼供完成任務,還能升職?簡直是活在夢裡。

人是救出來了,小混混可樂也斃了命。於是邱剛敖那隊人全部上了法庭,而這場庭審還是關門審理的。道理很簡單,整隊人都成了替罪羊。

面對犯了錯的好兄弟,死腦筋的張崇邦只能選擇實話實說。

邱剛敖和一班好兄弟自此淪為階下囚,而張崇邦和警隊怎麼也不會想到,日後要面對的悍匪正是這幫老熟人。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02

反串,與杜琪峰神似的手法

至於第二層痛感,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源自設定本身。

都知道陳木勝可謂深得杜琪峰真傳,儘管他的作品存在一定的不穩定。

經典如《我是誰》祭出成龍的成名一跳,逗趣如《寶貝計劃》,熱血悲愴如《掃毒1》等等,成功的作品大多豆瓣7分以上,相對失敗的如《危城》,差口氣就踩到及格線。

原本我以為《怒火·重案》可能僅限於及格水平的爽片,可實際上它居然有杜琪峰的味道——反串。

警察成了悍匪,而警隊高層的可憎面目竟然堪比匪幫。

而這又是陳木勝的遺作,實在是令人心痛。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當邱剛敖一夥打定主意向他們定義的仇人尋仇時,殃及無辜的殺戮和鬥智鬥勇就成了無可避免的存在。

正當張崇邦想盡辦法找突破口時,壞訊息接踵而至:

妻子在排練舞蹈時被人綁架了,綁架她的人正是司徒傑,一個昔日的警隊高層竟然被套上炸彈,拿著槍去劫持人質。

我直接好傢伙,這反轉來的不要太酸爽。

邱剛敖一夥正好比鍾馗打鬼,鬼沒有打完自己反而成了鬼。可警隊高層呢?忙著拍富商們的馬屁,罔顧行動組的感受和警隊應有的底線,豈不比匪幫更像匪?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把忠肝義膽的重案組邊緣化,把一心想要升遷,根本沒什麼壞心眼的夥計往牢裡送,還管他們叫警隊恥辱。簡直是喪心病狂,也難怪邱剛敖恨之入骨,非要大開殺戒不可。

這當然還不是最讓人心痛的橋段,最痛的,是這幫悍匪的覆滅。這場動作戲拍的很像那部把中環炸上天的《風暴》,但實際上遠比《風暴》要合理許多。

只見警察和悍匪在大街上開戰,槍林彈雨和爆炸場面自不必多說,重案組拼了老命,而悍匪們則像是深陷重圍的行動組,不僅配合默契還視死如歸。

從分散突圍到自我犧牲,早已沒了半點匪氣,這樣可悲的悍匪又哪裡能讓人恨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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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傳承,繞不過的痛

最痛的,說一千道一萬莫過於傳承。

無論動作片還是警匪片,從導演到演員,這個陣痛始終是避不開的。

當我看到甄子丹上演跳樓戲份,和謝霆鋒上演最終決戰,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恍如隔世。

彼時正值他與葉偉信強強聯合,一部《導火線》動作場面犀利勁爆,無論是和釋行宇在小飯館內的扭打,還是和鄒兆龍的大開大合,每一拳每一腳都是那麼凌厲剛猛。

到了《殺破狼》,更是祭出了和吳京的經典巷戰,以棍對刀進退自如,幾乎是令他封神的存在。

然而到了《怒火·重案》,卻明顯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他也老了,也是快要打不動的年紀了。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當我們看到李連杰的動作戲日漸花哨,成龍終於因為狀態減弱而削減動作戲份時,我們大約會笑談“甄子丹還在打”、“甄子丹還能撐”,卻不曾想他其實也是該要找個接班人的時候了。

其實他的疲態並不是《怒火·重案》裡才有所體現,早在《大師兄》等片中便有跡可循。

從早年的出招迅猛每一招都是一次爆發的模式,逐漸變成了精簡爆發收尾的次數,彷彿是在向觀眾宣告:去甄子丹化即將到來。

而這麼多令人心痛的因素攪在一起,更讓人感覺《怒火·重案》是香港警匪片的一場末世寓言。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甄子丹老了,陳木勝病故,謝霆鋒更是直言:“導演走了,就等於我沒了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不知道該怎麼演了”。

怕的就是後來人沒接上前輩先倒下,而這種後怕如今成了真。講道理,每一個港片愛好者最怕的大約莫過於此。

這不僅是陳木勝之殤,更是香港影壇的痛。

但仔細一想,這和江湖電影的本質又極為合拍,

江湖夢總有夢醒時分,縱然經典再多,終究不過是韶華易逝。

雖不知香港電影路在何方,卻仍不免叨一句:望陳導在天堂安好。

《怒火·重案》 不僅是一場複合式陣痛,更是一場末世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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