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江南分省簡評（2）：為何江蘇會散裝，為何與安徽上海聯絡緊

有人說，安徽人喜歡談江南省。實際上，江南分省對於江蘇、安徽產生的後續發展，不僅對安徽十分深遠，對江蘇也是影響非凡。

筆者是江蘇的，我們看到蘇皖兩省自清以來，換省會頻率較高，特別是江蘇。一方面證明江蘇、安徽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兩省多元化的長期現實。

順治二年江南省分設巡撫圖

讓我們跟隨重要時間節點來看。

PART 1 巡撫、布政使司

順治二年六月，南直隸改京為省。江南省面積較大，分設三巡撫及江南布政使司，蘇州、安慶、淮安為三大巡撫衙門駐地，江南布政使司駐江寧。其中，蘇州的叫做江寧巡撫，還沒叫江蘇巡撫。

清代一省巡撫是一把手，布政使司則相當於省府，負責具體施政。此時，江南布政使司有左右兩名布政使，正副手關係，各自分管一地是後話了。

順治四年，設江南、江西、河南總督，次年，專職江南、江西。兩江總督登場，駐地江寧。

順治六年，廢除鳳廬巡撫，由漕運總督兼巡撫事務，轄淮安、揚州、廬州、鳳陽四府和徐州。

順治十七年，由於漕運總督忙不過來，復設鳳廬巡撫，改稱鳳陽巡撫。

順治十八年元月，右布政使司移駐蘇州，轄江寧、蘇州、松江、常州、鎮江五府。

順治十八年江南左右布政使司劃分

左布政使寄駐江寧，轄現在安徽和江蘇長江以北。

康熙元年，駐地安慶的操江巡撫改稱安徽巡撫，名稱取自轄區內安慶府、徽州府。

康熙三年，再次裁撤鳳陽巡撫。原鳳陽巡撫所轄廬州府、鳳陽府、滁州、和州並安徽巡撫管轄。安徽省的版圖大致確定，是南部並了北部而成。

原鳳陽巡撫所轄揚州府、淮安府和徐州，併入江寧巡撫和江南右布政使司轄區，江蘇同樣是南部並了北部而成。

康熙六年，改江南右布政使司為江南江蘇布政使司，仍駐蘇州府，標誌著江蘇省建立。改江南左布政使司為江南安徽布政使司，這是安徽建省的標誌，仍寄駐南京。

康熙二十三年，江寧巡撫改稱江蘇巡撫，駐地蘇州不變。

乾隆二十五年，在兩江總督和江蘇巡撫一再催促下，安徽布政使司衙門遷往安慶府。原址建立江寧布政使司，將原屬江蘇布政使下轄的江寧、淮安、徐州、揚州四府，和通州、海州，交由江寧布政使司管轄，進行一省兩府對治。

雖然總督地位高於巡撫，但總督和巡撫並非上下級關係，江蘇巡撫衙門一直留在蘇州，是全國少有的督府不同城情況。

由於江蘇巡撫轄區仍是江蘇布政使司和江寧布政使司，並且江寧並沒有按察使署和學政，無論是形式還是內容，江蘇並未分省，只是分治。江蘇有兩個省會，也並不矛盾。

咸豐三年，太平軍攻佔安慶，巡撫衙門遷至廬州府，為省會變更打下伏筆。

同治元年，安徽巡撫衙門遷回安慶，直到清末。

光緒三十一年，由於漕運改海，清廷裁撤漕運總督，建立江淮省，管轄土地為江寧布政使司轄區。原漕運總督改任江淮巡撫，駐淮安府原漕運總督衙門，江寧布政使司改稱江淮布政使司，仍駐江寧。

在江蘇巡撫等的普遍反對下，淮省不到三個月便裁撤。

PART 2 按察使署、學政

一、按察使

康熙三年，江南省南北二分按察使，分駐江寧府和鳳陽府泗州。注意，與巡撫衙門、布政使司不同，按察使轄區以長江為界區分府州。

康熙五年，江北按察使遷往安慶府。蘇皖分省後，轄區範圍做了調整。

雍正八年，應江蘇巡撫奏請，江蘇按察使自江寧遷往蘇州府。

二、學政是京官，不受地方督撫管轄。

原先，明朝南直隸上江學政在句容，下江駐地江陰，清初多次分分合合。

雍正三年，江蘇、安徽分設學政，江蘇駐江陰，安徽駐太平府。

咸豐三年，安徽學政衙署轉駐寧國府，後移至徽州府、安慶府。

同治十三年，安徽學政搬回太平府。

光緒三十一年，廢除科舉制度，江蘇提學轉駐蘇州。

PART 3 將軍、總督、提督

清軍分八旗和綠營，八旗全國設有14個將軍，包括江寧將軍。兩江總督只能管轄綠營，對於江寧將軍毫無節制之權，甚至級別略低。

提督一般每省一個，江蘇後來兩個，很多情況下由巡撫兼任。

順治十八年，江南提督駐松江府，統管江南全省軍務。

康熙十三年，設安徽提督管理上江七府三州，含江寧府。

康熙十七年，裁撤安徽提督，江南提督改稱江南水陸提督，總管江蘇、安徽軍務。

嘉慶八年，復設安徽提督，管理安徽軍務，由安徽巡撫兼任。

光緒三十一年，裁撤江淮省，淮揚鎮總兵升級江北提督。

兩江總督實際上直接管理的，只有江蘇江北的綠營，也就是駐淮安的江北提督。而一直駐松江府的江南提督兼江南水師提督，歸江蘇巡撫控制。松江府，也就是現在的上海市，在清朝是重要的軍事省會，而別的大多數的省，提督駐地就是巡撫衙門的所在地。

透過這些變遷，我們可以發現，原江南省調整來來回回調整次數多、範圍大，即使分省後，很多事務的管轄也並沒有按照邊界劃分。

此外，淮安還有漕運總督與南河總督，地位介於兩江總督和江蘇巡撫之間，揚州有兩淮鹽運使，都是地方管轄不了的。

以江蘇為例，就相當於有多個省會和強勢城市存在。省會有蘇州、南京，分管教育的江陰，分管本省軍事的上海，強勢城市有淮安、揚州。這種情況，不散裝才怪。

說起來江南省康熙六年已分，實際上往來公文仍然經常使用江南省一詞。真正在官方檔案，地圖體現出分家，是在乾隆末年和嘉慶初年。所以，江南分省是200多年前完成的，標誌性事件是嘉慶八年（1803），重設安徽提督，並由安徽巡撫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