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富盛宣懷算計如狼,有多狠?騙慘張謇,整垮徐潤,獵殺胡雪巖!

如果用紅與黑兩種基調來描繪晚清最顯赫的紅頂官商盛宣懷,紅該佔幾分,黑又該佔幾分?

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黑哥願意用五五分,一半紅一半黑,一半好一半壞來描繪盛宣懷。

盛宣懷的紅,在於他能在千難萬險的動盪亂世,幹出大事,成就大業,這是需要大智慧,更需要相當的堅韌與擔當的,但在幹大事的同時,盛宣懷總讓人感覺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陰暗勢利的黑暗外衣,《劍橋晚清史》曾這樣評價他——盛宣懷是重官輕商的,創辦工業企業是次要的,他主要關心的是在官場上飛黃騰達;當年的上海灘更是有人譏諷他,說他一隻手撈十六顆夜明珠,以官欺商,以商養官,趨利如虎,算計如狼,害過的人遠不止胡雪巖一個。

許多百年傳奇人物就是這樣,透過紅,看到的往往是黑,咱們今天就來說一說盛宣懷的這一面——

鉅富盛宣懷算計如狼,有多狠?騙慘張謇,整垮徐潤,獵殺胡雪巖!

盛宣懷,1870年進入李鴻章幕府。最初,李鴻章對他並不十分器重,只讓他擔任了行營內文案,兼營務處會辦,後來又將他調任陝甘後路糧臺淮軍營務處會辦。

辦理這些小差事,盛宣懷很快就呈現出了做大事的潛質。盛夏炎暑,他往往一日馳騁數十里,不叫苦不叫累,更難得是的,辦差草擬文稿,他常常能夠萬言立就,而且所言十分有見地。

因為既有實幹的精神,又有實幹的才華,李鴻章漸漸地便對他刮目相看了。

盛宣懷對時局風向的敏感度很高,1872年,當得知李鴻章有創辦北洋自己輪船局的主張後,他迅速向李鴻章遞交了一份極具前瞻性的關於如何組建運營輪船局的報告,這就是著名的《輪船章程》。

在這份報告中,盛宣懷周密細緻地擬定了六條章程,並且著重提出了“重商情”、“商本商辦”的思想,在當時,李鴻章認為他的主張太激進,不符合朝廷“官本官辦”的設想,因而沒有采用。

然而,在官辦思路的指引下,初創的輪船局僅僅只經營了幾個月,便陷入了停滯的困境。

這時候,盛宣懷開始發光了,他先前的主張受到了李鴻章的重視,但他本人卻沒有因此成為這項事業的主導,原因很簡單,此時的盛宣懷尚沒有足夠的實力。

輪船局改用商辦的思路後,李鴻章將總辦一職交給了當時上海灘的著名買辦大商人唐廷樞,會辦一職則交給了同樣是上海灘著名買辦大商人的徐潤,而29歲的盛宣懷只能屈居二人之後,負責官商之間的聯絡、協調工作,總之,此時的盛宣懷是叫好卻並不叫座。

盛宣懷雖然失落,但失落並沒有影響他一如既往地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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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6年,盛宣懷再次為輪船局立下汗馬功勞。

那時候,旗昌、太古、怡和三家洋行壟斷著中國沿海和長江內河的貨運業務,尤其是歷史最久,實力最強的旗昌,為了打壓輪船局,一度把水腳費用砍去了一半。

三年惡戰下來,輪船局被壓制的很慘,而旗昌也出現了嚴重的虧損,面對兩敗俱傷的困局,旗昌新上任的老闆產生了將旗下輪運資產賣掉的念頭。

得知這個訊息,唐廷樞、徐潤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費資難籌的現實卻又讓他們難以抉擇。

然而,盛宣懷卻主動迎難而上,他先是北上去找李鴻章商議,但李鴻章以當前華北賑災是頭等大事,難以籌款為由拒絕了這個蛇吞象的計劃,但盛宣懷沒有放棄,緊接著他又南下去找時任兩件總督兼南洋大臣的沈葆楨。

盛宣懷以“此局關係國防大計、江海利源”的慷慨陳詞最終打動了沈葆楨,沈葆楨答應從他的藩庫裡籌銀50萬兩,再由他和李鴻章會同奏請朝廷,由江蘇、浙江、江西和湖北各省撥款,把共計100萬兩的官款存入輪船局賬戶作為貸款。

籌得這筆關鍵鉅款後,在盛宣懷的大力推動下,1876年12月31日至1877年1月2日,輪船招商局與旗昌輪船公司最終簽訂收購合同,輪船招商局以總價222萬白銀收購旗昌所有產業,收購合同約定,輪船招商局須在1877年3月前向旗昌支付120萬兩白銀首付款,其餘款項在隨後五年分期付清。

這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中資企業併購外資企業的成功案例,在當時影響極大,很是揚了國人的志氣。

但立下頭功的盛宣懷非但沒有因此在輪船局高升,相反還遭到了朝中頑固保守派的彈劾。萬箭射來,雖然有唐廷樞、徐潤等人站出來力挺,但因為惡言太甚,1882年,盛宣懷還是黯然離開了輪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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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以上的盛宣懷,他無疑是紅的,令人欽佩的,但僅僅過了一年,40歲的盛宣懷即呈現出了紅裡透黑的另一面。

1883年,罕見的金融危機席捲上海灘,虛華的大潮退去,上海灘那一些富貴大佬露出了裸泳者的原形。

輪船局的二把手,會辦徐潤即是其中之一。

徐潤大概可以算作中國最早的房地產大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1860年那陣子,太平天國戰亂為上海灘帶來了大量資本雄厚的“難民”,英商寶順洋行年輕的買辦徐潤,抓住亂世機遇,僅僅用了兩年多時間,到了1863年,他已經擁有了位於上海灘中心的“餘慶裡”、西門城內“九畝地”、“二擺渡”等大片房產。此時,徐潤年僅26歲,比他大15歲的胡雪巖還在艱難地起步,而盛宣懷更是還沒有真正出道。

攜年紀輕輕即富貴在身的威勢,徐潤後來運用類似今日“滾動開發”的模式,先用已有的房產作抵押,從錢莊借出一筆錢搞房地產開發,然後再拿新開發的專案作抵押,繼續新一輪的借貸、圈地、開發。

到1882年,44歲的徐潤所掌控的房地產公司“地畝房產”,資產總市值高達350萬兩白銀,儼然是當時上海灘的房地產巨鱷。

但隨著金融危機席捲而來,徐潤250萬兩白銀的鉅額負債頃刻間被爆出,向他借錢的各大錢莊為了自保,紛紛上門逼債。

形勢危急之下,徐潤想請盛宣懷拉自己一把,然後讓他沒想到的是,盛宣懷想的不是幫,而是藉此機會將他置於死地,逐出上海灘。

盛宣懷抓住了徐潤的一個把柄,他挪用拖欠了輪船局16萬兩銀子。見把柄被抓住,徐潤請求盛宣懷給他寬限一些時間,他會拿名下的產契向親友求抵借,一定按期如數結清。

但盛宣懷不講一絲情義,立馬將查核結果上報李鴻章,並建議朝廷以“假公營私”給予徐潤革職處分,且要用他借款所抵押的股票和房產等財產賠償。

在盛宣懷的暗算逼迫下,徐潤不僅被趕出輪船局,名下多處房產更是被迫以低價抵償給了輪船局。

徐潤後來回憶說,此一事,盛宣懷步步緊逼,殺氣騰騰,以泰山壓卵,其居心尤不可解。

破產之後,年過半百的徐潤只得離開上海灘,此後他曾多次舉債,試圖東山再起,結果卻是屢戰屢敗。遭受此等漫長的磨難,徐潤老母和妻子相繼病故,曾經的豪門之內只留下了年僅8歲和6歲的一雙兒女。

正大光明地搞垮徐潤之後,盛宣懷沒有停歇,緊接著,他又聯合會辦馬建忠將唐廷樞擠走,完了,他一個翻臉,又抓住馬建忠的小辮子,將對方搞垮。

經過這一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清洗,盛宣懷終於如願以償,徹底控制了輪船局。

有人說,大丈夫40歲時最可怕,能慷慨,能殘酷,盛宣懷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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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883年,獵取輪船局還不足以描述盛宣懷的陰狠殘酷,獵殺胡雪巖才是他的經典之作。

這段歷史寫的人很多,黑哥也寫過,在此就不再多談了,只說一說那讓人感到窒息的幾個細節——

據說,當盛宣懷得知胡雪巖有一筆80萬兩銀子的西征借款即將到期時,他代表李鴻章向上海道邵友濂下了一道扼喉命令,用盡一切辦法,拖延此筆款項20天。

可憐那胡雪巖,這邊剛吃力地將那80萬兩銀子墊付上,掌握全國電報系統,對內情瞭如指掌的盛宣懷即發起了致命一擊。

這致命一擊,由擠兌狂潮到朝廷抄家,盛宣懷殘酷的身影始終隱藏在陰謀的黑幕之中,雖然他比胡雪巖小整整20歲,但論城府,他更像老鬼。

講到這裡,若任性一點,加一些情感色彩進來,可以說,盛宣懷乃一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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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另一大名鼎鼎的狀元實業家,對盛宣懷就曾隱隱有過這樣的評價。

張氏大生紗廠開機之日,張謇特意在議事廳內懸掛了四幅“廠儆圖”,分別是《鶴芝變相》、《桂杏空心》、《水草藏毒》以及《幼小垂涎》。

這四幅廠儆圖道盡了張謇初辦實業時遭遇的小人之欺,小人之阻,小人之惡,第二幅《桂杏空心》中的那個“杏”,指的就是盛宣懷。

大生紗廠開創之初,朝廷方面的扶持,僅止於當年張之洞辦廠受阻,擱置在上海外灘的一批織機,這批織機原本已經說好全數投入大生經營,哪知道盛宣懷中途作梗,硬是從時任兩江總督劉坤一手中索去了一半。

為此,張謇感慨,此人獵一切能獵之物。

卑鄙的是,盛宣懷為索得這批織機,曾許諾為張謇籌資二十五萬兩銀子,而且還簽了協議。然而,等到織機到手之後,盛宣懷卻一再拖宕,始終不出分文,缺錢的因此陷入極端困難之中,以至於徹夜彷徨,憂心如搗。

盛宣懷字杏蓀,所以說他乃空心之人,趨利無信之輩。

1911年6月,為拯救風雨飄搖的大清王朝,風塵僕僕來到京城,勸說當權者。與盛宣懷談話時,他特別提醒對方,處理鐵路善後問題時,一定要有政治家的視野,不要盯著蠅頭小利,更不能算計百姓,讓最下層的民眾因吃虧而抱怨朝廷。

不幸的是,盛宣懷格局不夠,自負非常,根本聽不進去,最終讓鐵路幹線國有化成了壓垮大清王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歷史談小立意,文末感慨一句,趨利之人,真是要命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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