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烏托邦的人口婚姻制度

在人口生產方面，烏托邦實行比較嚴格的人口控制政策。城市由家組成，家是由有親屬關係的成員共同居住的。女子成年到丈夫家居住，兒子、孫子住自己家中。年長者為家長。

每家成年人10—16人。每一座城市有6000個這樣的戶，郊區除外。未成年的兒童不限定數目。這樣，每一座城市的成年人口控制在6萬到9．6萬之間。

如果某戶成年人過多，就應該抽出填補到人口不足的戶。由此看來，烏托邦的家也不純然是血緣關係組成的。城市和城市之間，在人口方面相互調劑多餘和不足，以達到人口控制的目的。

如果整個烏托邦島的人口過多或過少，則透過它在鄰近大陸無人荒地上建立的殖民地來調劑，殖民地好似烏托邦的人口蓄水池和洩洪地。

烏托邦的人口總數控制在一個固定的標準上，太多或太少莫爾都認為不適宜。其原因他雖然沒有明確解說，還是可以想見的：人口過多，自然資源特別是土地無法滿足人們基本生活的需要；人口過少，則可能缺少足夠的勞動力，還有就是不足以抵禦外部敵人的侵犯。

在婚姻制度方面，烏托邦實行嚴格的一夫一妻制。莫爾對婚前性和婚外性行為都採取極為嚴厲的懲罰措施。

烏托邦規定，女滿18歲、男滿22歲可以結婚。男女選擇配偶時，分別由一男子和一已婚老婦人陪同，均需赤身裸體“亮相”給對方。

烏托邦之所以採取這種在莫爾自己看來也是“極端可笑”的方式，是因為，為了避免婚前性行為，平時對青年男女的私下交往控制十分嚴格，他們並無多少接觸瞭解的機會，除了“幾乎是一手之寬的那部分”（莫爾自己的話，指臉龐）外，對對方几乎一無所見，一無所知。

在烏托邦，如果發現男女有婚前性行為，即“私通”，將受到嚴重處罰，而且以後男不得娶，女不得嫁，除非由總督寬恕其罪行。

已婚夫婦如果性情不融洽，可以在互願的情況下離婚。但必須經議事會批准。而議事會要對離婚案作深入調查，而且不輕易批准。

另有一種情況可批准離婚，這就是當已婚夫婦有一方發生通姦行為時。有此行為的一方離婚後終身蒙受恥辱並過著孤獨的生活（即不准許再結婚），並被罰充最苦的奴隸。

如果通姦的雙方均為已婚者，則兩個受害者與原配偶離異後，可彼此結合為夫妻，或與自己喜愛的物件結婚。如果受害者仍然不願捨棄有通姦行為的對方，可在對方被罰充奴隸後繼續他們的婚姻。有時對方有痛悔的表現，經總督赦免可恢復自由。但如果對方以後又重犯前罪，則將被處以死刑。

由以上所述可見，莫爾在男女兩性關係問題上是持特別嚴厲態度的，他所設計的烏托邦社會在這一方面的管理特別嚴格。烏托邦一般情況下不設死刑，但有兩種情況例外：一是在論及首席飛哈拉和總督圖謀叛國、對人民實行專制時可以對他們施以死刑；二是通姦者重犯該罪時應該施以死刑。看來莫爾是將通姦罪看成如同叛國罪一樣嚴重了。

一般來說，對於一夫一妻制以及貞潔的強調，多是關涉到血緣關係的純正以及繼承財產的問題。在烏托邦，既然沒有私人財產，也就沒有屬於一個家庭的財產，更沒有什麼財產繼承問題。照道理說，在這種情況下，在男女關係問題上，莫爾的態度本來可以是相當寬鬆的，他反而強調得特別厲害，將這一問題看得如此嚴重。為什麼？

對於婚前性，莫爾解釋說，是因為烏托邦人預見到，“如對婚前亂搞男女關係不認真禁止，結成夫婦的人將很少，而夫婦同居是一輩子的，並且要忍受伴隨這種生活的一切艱辛。”［英］托馬斯．莫爾．烏托邦．戴鎦齡，譯．商務印書館，1982，p。88，以下只注頁碼）［1］（p。88）

看來莫爾關注的是烏托邦社會中婚姻家庭的形成；如果在婚前性問題上採取放任的態度，人們不一定結成婚姻就可以得到性愛的滿足，那麼婚姻和家庭的成立就沒有保證。

對於婚外性採取同樣甚至更為嚴厲態度的原因，莫爾在書中沒有具體說明，顯然也是為了維護婚姻和家庭的穩定。

莫爾為什麼如此強調婚姻和家庭的穩定，以至於不惜採取最嚴厲的懲罰措施來予以維護？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是，它不是如通常理解的那樣，只是關係到倫理風化，而是關係到烏托邦整個社會制度的存亡。

烏托邦社會體制是以家或戶為基本單位，它既是一個基層的政治單位，也是一個基層的生產單位和消費單位。一個城市或整個島有重大事情，飛哈拉要徵求各家各戶的意見，然後再提交議事會討論。

一戶人家就是一個生產單位：首先它要裁製全家人的衣服，解決穿的問題。其次，每個人都要學一門手藝，而一般來說是子承父業；也就是說，一個家庭基本上就是一個手工作坊。日常生活用品也是以戶為單位到倉庫去領取。

由此看來，家或戶在烏托邦的社會結構中具有特別重要的作用，它是烏托邦社會制度的基石。要使這種建立在一夫一妻制以及父系基礎上的家庭得到確立和穩固，對於婚前性和婚外性的嚴厲懲罰以及對於離婚的嚴格限制顯然是必要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烏托邦是建立在對於人們兩性關係進行嚴格管制基礎之上的。

【本文摘自《西方社會思想史》（黃忠晶等著，群眾出版社2004年版）一書】

由心品人生，人生由心品；我在此心中，共臻三昧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