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友見面她常戴面紗,無意揭開發現是10年前我殺害的女孩

跟女友見面她常戴面紗,無意揭開發現是10年前我殺害的女孩

平時要深一些,寒風一吹,他一個哆嗦,車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登上了車,今天的人比較多,他被人推擠著向車廂最裡面走去。

突然,車一抖,他感到身體被後面的人用力碰撞了下。

“對不起。”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回過頭,一愣。

白色的油彩與紅色的腮紅在陽光下泛出油膩膩的光彩,那是一張被油彩勾勒過的臉,與這個世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準確地說,那是一張被戲曲油彩勾勒過的半張臉。

那姑娘笑了,抬起手,微翹的蘭花指整理了下包在頭上的頭巾。

多年的化妝經驗,讓楊小文一眼就看出了這半邊被勾勒的臉該是戲曲裡的某個人物。

“您這是要去唱《牡丹亭》?”好奇心作祟的楊小文問道。

對面的姑娘丹唇微啟,“您這眼力不錯,我只化了一半,還沒來得及全扮上呢。”

楊小文搖了搖頭,“第一次見人是這樣化妝的,即便是隻化了一半,也該把粉都撲上才是。“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半晌才說道:“這是我化妝的習慣,我左右兩邊臉不是很對稱,所以喜歡先化一邊。”

“您這妝面化得不錯呀,只是這眉型還可以化得更齊整些,這鬢角該再修修。”楊小文習慣性地開始點評。

“沒想到在公交上遇到了行家了,您是化妝師?”

楊小文將頭一昂,頗帶神氣地說道:“我是崑曲團的化妝師,今天也是要給一個崑曲團化妝去,他們今天要演《牡丹亭》。”

“哈哈。”姑娘又笑了,“可巧,今天我演的就是杜麗娘。”

楊小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姑娘,“所以,等會兒,咱們可能還是去的一個地方呢。”

“今天我要在流花公園演出。”姑娘點了點頭。

“我正好要去流花公園幫忙化妝,可巧了,姑娘,哈哈,我叫楊小文。”楊小文伸出了手。

姑娘靦腆一笑,正好車開得快了一些,頭上的紗巾略微翻動。

“流鶯。”她怯生生地說出了這兩個字,那嫩嫩的聲音像是黃鶯出谷一般。

2。《牡丹亭》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一陣曼妙的崑曲聲傳來。

楊小文停下了手裡的畫筆,不由地心曠神怡。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舞臺前,水袖翻飛,飛出滿堂春色。

“唱得真好啊,比嬌杏好多了。這個演員怎麼之前沒有見過啊?”楊小文說道。

“您真是太久沒來幫我們化妝了,嬌杏在一個月之前給我們團長打了個電話說懷孕了,以後再也不來唱戲了,把我們團長氣得個半死。今天的演出可是兩個月之前就排好期了的,不知團長從哪裡找來的這個演員,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幫忙。”

扮演柳夢梅的孫然將眉毛一挑,說道。

楊小文繼續一邊畫眉,一邊說:“這位流鶯小姐不僅唱得好,妝也化得好,只化一半的水平就抵得過我這專業化妝師了。“

“哈哈,幸好有她頂著,這也是嬌杏在臨走前的電話裡給我推薦的。之前一直打電話讓她過來排練,她也說不用,我還擔心著呢。沒想到,這技藝真是一頂一地絕啊。”

王團長在一旁正說著,門簾一響,孫然便執著一枝垂柳上臺了。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孫然唱的這一出正是《驚夢》,講的是杜麗娘在夢中同書生柳夢梅的幽會。

楊小文支著手在幕布的一旁觀看。

“真是神奇啊。”王團長在一旁嘖嘖稱讚。

“你看,小文,這配合真是天衣無縫啊。就算是跟孫然排練了那麼多年的嬌杏也沒辦法這麼和諧啊。你看,你看那眼神,哎呀,真是妙啊,倒像是合作了多年的一對呀。“

楊小文順著王團長的手看去,越過柳夢梅,杜麗娘那雙多情的眸子好像落在了他的身上,四目相對之間,他竟然無法躲避,他只覺得心頭一怔。

3。52號茶館

26號站臺,今天的車比平時晚了五分鐘。

一上車,楊小文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那張半面。

跟上次一樣,那右半邊臉上化著濃厚的戲曲妝,而左半邊臉上卻淡雅如同素梅。

楊小文挪到了她的旁邊,還未開口,那姑娘就“噗嗤”一聲笑了。

“可巧了,上次是沒來得及上妝,這次是沒來得及卸妝。”

楊小文打量了一下流鶯。

“這麼早,還帶著妝,要去哪裡?”

“早上去劇院彩排了下,現在要去52號茶館聽戲呢,今天上演《牡丹亭》,我想去看看。”

“排練您這也扮上了。”

那姑娘舞了舞頭上的紗巾,“無時不在角色裡才是,扮上我才有這感覺。” 說完,將手一揮,“今天演出的是嬌杏的學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楊小文想了想,“好吧,這大早上的過去,估計也要等一會子才給演員上妝,我可以去看一下。話說,好久沒看到嬌杏了,這次她來不來?”

一陣風吹過,流鶯頭上的紗巾不小心抖了抖。她急急地按住了頭上的紗巾,楊小文瞥見被風吹起的頭髮下,她的髮際有些不可思議地發白。

“她,不來了吧,懷著孕呢,所以拜託我來照看一下她的學生。”

楊小文點了點頭。

52號茶館。

楊小文以前做學生的時候,特別喜歡來這裡看戲。那時,他在隔壁的戲曲學校讀化妝專業,沒錢去大劇院看戲,就來這個茶館琢磨這些演員的化妝。這裡的演員其實也不是什麼角,大部分也是從他就讀的那個戲曲學校出來賺外快的學生。

那時,他就老是混到後臺,看著這裡的老師傅是怎樣給演員上妝的。那一張張稚嫩的小臉經過油彩的豐富,一個個都粉撲撲,紅嫩嫩,甚是可愛。這茶館裡也不唱新戲,翻來覆去唱的都是《牡丹亭》《玉簪記》之類。

“偶然間,心似繾,在梅樹邊。”臺上的杜麗娘唱得哀婉動人。流鶯也拈了一個蘭花指,嘴裡輕輕地哼了起來。

楊小文只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楊小文一會兒看看臺上的杜麗娘,一會兒看著身邊的流鶯,燈影恍惚之間,這兩個人好像突然重合起來,重合到第三個人身上。

他覺得眼前的燈光好像有些昏暗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心裡響起——“小文哥哥,你幫我化妝好不好?”

十年前,他還是戲校的一個學生,學校裡面的學生總是親切地稱他為小文哥哥,纏著他化妝。

當時有兩個姑娘,一個叫鳳兒,一個叫嬌杏,唱得不相上下,總是來這個茶館唱戲。

這兩個姑娘長得像,唱得也像,難分伯仲。恰好,被同一個導演看上,讓他們出演電影《遊園驚夢》的主角,為了更貼近劇中的角色,這兩個姑娘開始琢磨化妝,總是纏著他請教。

十年了,他對這兩個姑娘的印象特別深刻,他看著眼前的流鶯,恍惚中,好像這側臉有一絲絲的神似,可是這臉龐卻明顯更加地冷峻。

他的心裡起了些寒戰,他嚥了咽杯裡的茶,卻發現不知何時臺上的杜麗娘好像走到了他面前。他有些恍惚了,再定睛一看,是流鶯捂著嘴對他傻笑。他也想回一個傻笑,卻覺得眼前一黑,一骨碌栽在了地上。

4。半面

楊小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綁得不能動彈,一張油彩化的臉映入他的眼簾。

他掙扎著動了動,“流鶯,流鶯,你這是幹嗎?”

流鶯笑了笑,那油膩膩的嘴唇襯著牙齒更加地潔白。

“流鶯?呵呵,楊小文,我等了十年,就等這一天了。”

楊小文挪了挪身體,“流鶯,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是做什麼?”

“楊小文,你記不記得十年前的鳳兒?”

楊小文只覺得震了震,他的眼前映上了一張臉,讓他有些害怕。十年前,鳳兒與嬌杏各自獲得了《遊園驚夢》的試鏡名額,而楊小文正好是負責他們二人的妝面。在給鳳兒化妝的時候,他被遞過來一盒藥粉和一張銀行卡。

“把這個摻和在油彩裡,只要一點點,鳳兒的臉就會過敏,她就不能再試鏡了。這既不會傷害她的身體,又不會有人知道,你就可以得到這2萬塊錢。”

楊小文想拒絕,可是2萬塊在那個時候,是他要替很多人化妝才能得到的。他瞧了瞧四周並沒有他人,小心地接過了這藥粉和銀行卡。

鳳兒上好妝面,就說自己的臉有些癢,但是她卻愣是忍著,直到最後試鏡完成,她才敢去醫院。後來,聽說她被選上了,可是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楊小文也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訊息。

“你是鳳兒?”楊小文縮了縮脖子,眼前的姑娘露出一絲苦笑。

“當年的鳳兒早就被你們害死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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