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浪花盛開在腳下

□ 文/朱睿  圖/煥光

我喜歡看海——於岸上極目遠眺那一望無際的海水：純淨、深邃卻又是包容的。海天一色讓我的心瞬間歸於沉靜，細軟的沙將赤腳細膩包裹起來，抬腳走一程，驀然回首，那一串串的腳印如同省略號，既像往昔時光的延伸，又像是對未來無盡的思考。

記得我第一次看海，緣於父親要為我過一個有意義的十五歲生日。很快，我便驚異於海的遼闊無垠了，起伏的浪花如同碎玉一般奔湧過來又倏忽遠去，那時我突然相信了美人魚傳說的真實性；海鳥這群精靈在遠遠近近、高高低低地盤旋，偶爾發出的鳴叫在空曠裡傳來的回聲，讓我都能感受到心靈最深處的悸動。我不停從沙灘上挖到小貝殼和小蟹，遠處沙灘上的德式建築與這一切相映成趣，我彷彿置身於一座美麗的童話城堡。

父親興致勃勃地要給我拍照，示意我站在近海一塊石頭上，儘管石頭表面並不規整。可我依然感覺良好地連續擺了幾個姿勢，沒想到父親淡淡地說，“等浪花開在你腳下時，再拍。”不一會兒，風裹著浪花很快就掃過我的腳面、小腿，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多少歪了歪，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接著，父親微笑著向我做了個“OK”的手勢，我也笑了起來，情不自禁衝父親喊道：“原來您是故意的。”

拍照之後，父親又帶我登上了輪船。輪船開動前，我們站在甲板上，船身隨著海水晃動顛簸得厲害，海水的鹹腥味揮之不去，據說很多不暈車的人乍上來也會發生暈船現象，有些小女生甚至已經嚇得哇哇大叫起來。我緊緊抓住欄杆，努力讓自己站穩一些。父親這才來到我身邊，說：“人要經得起風浪，才會遇到最美的風景。不信，你看！”

只見船已經飛快地航行起來，白帆、紅旗迎風而舞，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銀光閃閃，浪花盛開在我們的腳下又滾滾後退……

那會兒，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那一年我要獨自異地求學，又正逢青春叛逆期，所以性格難免乖張、倔強、還感傷，幸虧父親的言傳身教讓我胸中油然而生出一番壯志豪情與“滄海一聲笑”的通達與開闊。

之後，每當我心情擁堵的時候，我就會去看海；每當海風吹拂，我就如同聽見了父親的殷殷叮嚀；每當浪花盛開在我腳下，我就堅信：學會勇敢與釋然，屬於我自己的童話一定是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