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的老味道.七

過年時圍繞身邊的莫過於年味兒。

在汪老筆下,年味兒是這樣的——

“舂粉子。有一家鄰居,有一架碓。這架碓平常不大有人用,只在冬天由附近的一二十家輪流借用。碓屋很小,除了一架碓,只有一些篩子、籮。踩碓很好玩,用腳一踏,吱扭一聲,碓嘴揚了起來,嘭的一聲,落在碓窩裡。粉子舂好了,可以蒸糕,做“年燒餅”(糯米粉為蒂,包豆沙白糖,作為餅,在鍋裡烙熟),搓圓子(即湯糰)。舂粉子,就快過年了。”

“入了冬,大概是過了冬至吧,有人背了一面大篩子,手執長柄的鐵鏟,大街小巷地走,這就是炒炒米的。有時帶一個助手,多半是個半大孩子,是幫他燒火的。請到家裡來,管一頓飯,給幾個錢,炒一天。或二斗,或半石;像我們家人口多,一次得炒一石糯米。炒炒米都是把一年所需一次炒齊,沒有零零碎碎炒的。過了這個季節,再找炒炒米的也找不著。一炒炒米,就讓人覺得,快要過年了。”

我在初一的早晨,和父親趕早出門買菜。走在巷子裡,滿巷子飄蕩的都是澆頭面的味道。讓我一下子就覺得,春節就是這個味兒!

家鄉人講究初一必吃澆頭面+茶葉蛋。茶葉蛋上次說過不再贅敘。澆頭面真是徽州人記憶裡最牽掛的那一口面。

不像其他地方講究多色澆頭,老滷骨湯。澆頭面就是最簡單的筍乾香乾肉絲澆頭,加上豬油小蔥醬油湯底,簡簡單單,清清澈澈,卻始終難以割捨。

澆頭在年前就得炒好一大鍋備著,家裡來客,一碗澆頭面待客是老例兒。家鄉的燕筍乾加上肉絲加上香乾是最基本的。我父親的澆頭做的極好的——五花肉煸出油,推入香菇翻炒至香味濃烈,依次加入上好的精肉、過油的杏鮑菇絲、黃花菜、泡發的嫩筍乾、香乾絲,調一點黃酒和醬油,在煤爐子上慢慢的燉上至少一個小時,至各色食材香味都馥和在一起,肉爛筍透,菇鮮交融。每次做了澆頭,我是一定要多吃一點的,不拘於吃麵,下飯也是極佳。過了兩三天,還剩下的澆頭菜,變成就了家鄉最有名的炒粉絲。自家的紅薯手工洗粉,一層層的澆粉蒸熟,最後刨絲曬乾,就是絕佳的土粉絲。開水一泡,配上澆頭菜大火明油快速翻炒,出鍋撒上蒜葉,就是每次都扒著鍋邊等的味道。這個菜必得現吃,而且不能吃多,皆因粉絲極易粘鍋,所以必得大量加油,吃多了會發膩且脹肚子。又因為極香,總有幾次是忍不住吃多了的。

一道甜湯也是過年的家家必備。蜜棗、銀耳、蓮子燉軟糯,就是一個老味道。我最愛的是家鄉的米酒,也喚作醪糟的。自家做的米酒甜而香,酒味兒突出。家鄉人把這個視作大補的東西,簡單的打上雞蛋花也可,加上紅棗桂圓紅糖燉也可。到處都有這樣的吃法兒。而家鄉用當歸豬肉釀米酒,我迄今還未在其他地方見過。當歸補氣,加上全肥或是半肥的豬肉,在糯米蒸熟後,直接拌入,和上酒麴直接發酵。3—4天酒成後,當歸味道濃郁的滲入米酒中,帶來一種奇特的風味。小時候對這個味道嗤之以鼻,現在反而慢慢能接受起這個味道。或加上當歸黃芪,共同釀酒,在寒冷的冬天熱熱的喝下一碗,通身上下立時就能暖和起來。

不管過了多少年,家鄉的年味兒始終不變的縈繞在舌尖,深入記憶中。不管在外面吃了多好吃的味道,只有這一口,才能感覺到是時候回家,過年了。

這是致敬汪老《老味道》的第七波,不知道汪老的《老味道》,讓你想起了家鄉的什麼味兒呢?

我在咪咕中信書店買了汪老這本書,不得不誇一下這個寶藏APP,發貨極快,購書能直接65折還能試讀,把電子閱讀和線下紙書很好的結合起來。安利給大家哦!

記憶裡的老味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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