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讓亞當和夏娃變“邪惡”的不是香蕉而是蘋果?

為什麼讓亞當和夏娃變“邪惡”的不是香蕉而是蘋果?

圖為查爾斯·蘭姆

查爾斯·蘭姆(Charles Lamb)曾經說過,當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用菸斗吸最後一口氣,然後用雙關語把這口氣撥出來。他確實是個非常棒的雙關語專家。

有一次,他的一個朋友打算把這個靦腆得出了名的英國散文家介紹給一群陌生人,朋友對他說:“答應我,蘭姆(Lamb),別再那麼害羞了。”

他回答道:“我會的(I wool)。”(注:英文中,lamb有羊羔的意思,而wool的意思是羊絨。)

蘭姆和他的好友柯勒律治對雙關語有著共同的愛好。他們不僅把雙關語當成茶餘飯後的爐邊娛樂,更是把它作為具有想象力的思維運作方式的典範。

柯勒律治宣稱:

“所有同時擁有活躍的幻想能力、想象力和哲學精神的人都偏愛雙關語。”

柯勒律治認為雙關語本質上是一種富有詩意的行為,它是對最細微、最遙遠的關係表現出的敏感,同時也是一種智力上的雜技表演,將原本並不相關的事物聯絡起來。他將其解釋為“由一種可笑的相似性所引發的真正類比的發現”。

小說家和文化評論家阿瑟·凱斯特勒則繼承了柯勒律治的觀點,並將其作為他在科學、人文和藝術領域的創作性理論的基礎。

凱斯特勒認為雙關語是“由一個聲音打成結而捆綁在一起的兩股思想”,是“異類聯想”最有力的證據之一,並且他覺得將相似性從差異性中剝離的過程是所有創造力的基礎。

凱斯特勒認為:

雙關語迫使我們同時對兩種自成一體但互不相容的參照物框架進行認知。

雖然這種不同尋常的情況會持續下去,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時的情況不再只是與單一的參照物框架相關,而是與兩個參照物框架都密不可分。

當牛頓坐在花園裡沉思時,他看到一個蘋果掉到了地上,他明白這既是一顆成熟的果實最平凡的宿命,也是對萬有引力定律的驚人證明。這就是牛頓在進行異類聯想。

塞尚將美妙的蘋果既呈現為精心擺放的真切的果實,也呈現為只存在於他筆觸之間及顏料之中的令人難以置信的作品,他也在進行異類聯想。

當聖哲羅姆在四世紀將古拉丁語《聖經》翻譯成簡單易懂的通俗拉丁文譯本的時候,他注意到意為“邪惡”的一詞malus的形容詞形式恰巧是malum這個詞,也意為“蘋果”,於是他便選用“蘋果”來作為先前亞當和夏娃偷吃的那種不知名的水果的名稱,這也是異類聯想。

科學家的異類聯想經歷與藝術家、聖人或普通人的異類聯想經歷並無明顯的界線。從科學發現時的“啊哈!”,到美學的“啊!”,再到雙關語和妙語的“哈哈”,這些創造性的行為天衣無縫地進行著。

凱斯特勒甚至在異類聯想這一別出心裁的領域中為喜劇找到了一席之地:“喜劇的發現是提出悖論,而科學的發現解決了悖論。”凱斯特勒相信,異類聯想是創造性思維的核心,因為“潛藏在創造力背後的有意識和無意識的過程本質上是組合活動,即把先前分開的知識和經驗領域結合在一起。”

異類聯想是一種即興的、重組的智慧形式,它將知識和經驗整合起來,將分裂的世界融合起來,將相似的與不同的東西連線起來。它是發現過程本身的一種模型和隱喻。而雙關語則是異類聯想最深刻卻也最常見的例子。

為什麼讓亞當和夏娃變“邪惡”的不是香蕉而是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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