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嫁5年，受盡屈辱後，我媽逼我回去“救她“：“我那見死不救的媽，早死透了。”

文字：安知

本文首發於：安知故事

聽一個讀者傾訴，聽完真是五味雜陳。經其本人同意後，我整理成了這個故事，為方便閱讀，以第一人稱敘述。

我是個典型的遠嫁女，婆家離孃家上千公里。

馬上要過年了，我媽又在勸我回孃家去看她。

這是我拒絕和她見面的第5年。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孃家比婆家更有歸屬感，因為那裡有自己的親人，是自己長大的環境，但是對我來說不是，我覺得那是我做夢都想逃離的地方。

要不是想逃離原生家庭，有哪個女人不想嫁得離孃家近一些呢？

沒出嫁之前，我跟我媽的關係還沒有這麼糟糕，那個時候，她雖然偏心弟弟，雖然對我並不好，但我也只是討厭她，沒有到“恨”的地步。

我成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當中，從小就嚐遍了各種人情冷暖。

後來我出去工作，遇到了現在的老公，再往後，我們決定結婚。

結婚那年，我老公家裡給了10萬的彩禮，那時，我們那邊當地普遍的彩禮是七八萬左右的樣子，之所以多要了一些，一個是因為遠嫁，另一個是我媽跟我說，多要些彩禮可以多給我配一些嫁妝，省得嫁過去以後受欺負。

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嫁女兒的時候，不管對方給的彩禮有多少，出嫁時都要起碼返一半當做嫁妝，這關乎的不僅是錢的問題，還是個面子問題。

因此，對於我媽說的那番話，我幾乎沒有懷疑過。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在我們那，哪怕是再壞的人，在涉及尊嚴和麵子的問題上，都不會做得太過分，不然會受大家看不起，以後生活都要抬不起頭來的。

但我顯然低估了我媽不要臉的程度。

出嫁的時候，她只給我準備了一身衣服，和一些常用的生活物品，連個像樣的電器都沒買過。

至於嫁妝的事情，她就跟沒有這回事似的，一句“你弟結婚要買房，你這10萬塊錢就當做是你這個做姐姐的出份力吧”就不了了之了。

我跟我老公為了這個事情氣憤不已，幾次跟我媽爭辯，都沒有結果，只能作罷，當時公公婆婆還不知道彩禮返還的事，為了避免給我造成不好的影響，我老公還特地跟家裡隱瞞了這件事。

因為這事兒，我那向來跟我媽同穿一條褲子的老爸，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當然，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他的面子。

據說，那之後的幾年，我爸經常被人指指點點，壓根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媽則不然，大搖大擺地跑到人堆裡，別人要說她，她就回一句“我養的女兒，給不給嫁妝還不是我說了算！”

所以你看，當人一個人連臉都不要的時候，壓根就沒人能治得了她。

其實早在結婚之前，我在那個家裡就顯得非常多餘。

我是我媽的頭胎，當年接生婆跟她說生出來的是女孩的時候，我媽差點沒失望地把我再塞回去，後來又頂著超生罰款的壓力，硬是生了我弟弟，然後把他寵得跟個土皇帝似的。

他比我小兩歲，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從小到大，但凡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是他優先，玩剩下了，吃剩下了，才能輪得到我。

小時候，我雖然比他大，長得也比他高，可從小到大都只有他欺負我的份，我壓根不敢惹他，因為哪怕我稍微碰了他一下，我媽肯定站出來護犢子，罵我都是小事，搞不好就是一頓毒打。

我弟會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對我惡作劇，故意破壞我的東西，在我頭髮上粘泡泡糖，可不管他怎麼皮怎麼鬧，最後捱罵捱打的都是我，他哪怕是把天捅破了，我媽也不會碰他一根頭髮絲。

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我的性格特點很顯著：內向，軟弱，畏縮。

後來，我輟學了，參加了工作，在工廠裡幹各種又髒又累的活，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我媽就連哄帶騙，又是各種軟硬兼施，說是幫我代為保管，我信了。

我那時候小，覺得家就是我的一切，本身性格又內向膽小，雖然對這個家沒有多少歸屬感，可又覺得這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不能捨棄。

所以對於我媽的這些套路和心機，一方面，我閱歷尚淺看不穿，另一方面，我也不懂得拒絕，只能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聽之任之。

我現在仍然覺得，遇到現在的老公，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我老公家裡並不富裕，就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我跟他還是在工廠裡認識的，但很體貼我，很多事情都會尊重我的意願，我看得出來，他是打從心底裡對我好的。

結婚之前，他帶給我感動和溫暖，讓我從小缺愛的心有了個落腳點，而且一直真心誠意地待我。

結婚時，我媽那邊鬧出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老公也沒有怪我，公公婆婆待我就跟親閨女似的。

我在孃家，從來沒有過家的感覺，一直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似的，反而結婚以後，在婆家，我有了歸屬感，第一次覺得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有個了積極健康的生活環境以後，我一掃從前的陰鬱，性格也慢慢變得陽光起來，感覺自己有了生活的動力，不再是以前那個麻木不仁的樣子。

我真心覺得，對我來說，婚姻徹徹底底改造了我，讓我從一個內向、悲觀、不自信的小女生，慢慢成長為積極生活、樂觀的女性，而這一切，我老公和公婆都功不可沒。

至於我爸媽那邊，還是老樣子，天天戾氣橫行，一天到晚的，眼裡只有兒子和利益。

剛結婚那兩年，我每年還會回去一兩次，一個是出於禮節，另一個是老家那邊還有我的人脈圈子，雖然我媽對我不好，但有些親戚，比如我姑姑舅舅，以前對我都還是不錯的，我都會藉機回去看看他們。

那時，我跟我爸媽關係不好，可也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結婚的第三年，我老公被診斷出胃癌。

當時還不算嚴重，處於可控可治療的階段，只是治療起來非常費錢。

家裡條件本就一般，存款都花在了醫藥費上面，公婆的積蓄也幾乎花了個精光，沒辦法，只能到處找人去借。

無奈之下，我特地回了一趟孃家，怕電話裡說不清楚。回去後，跟我媽說明了情況，問她借5萬塊錢，甚至還承諾說等我老公病好了，賺錢了會多還她一萬。

她都沒聽完我說話，就甩給我倆字：“沒錢！”

在開口之前，我就想到可能是這樣的結果。我向來知道我媽是這樣的人，可心裡還是有一絲僥倖，心想事分輕重，人命關天的事情，她起碼還會伸手幫一把吧。

她這冷冰冰的兩個字，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媽可能是覺得氣氛太尷尬，想挽回一下顏面，解釋說本來有5萬塊錢但是給弟弟買車了。

我順口從弟弟嘴裡套了套話，我弟說：“最近我是準備買車，但是媽還沒把錢打給我。”

發現了她的騙局之後，我還不死心，戳穿了她，幾乎是求著她給我借錢，畢竟事關我老公的性命，哪怕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我都不想放棄。

然而，我還是失望了，她幾乎是明著告訴我，那個錢，她攥在手裡，就要用來給弟弟買車，不會用來給我救命。

我幾乎嘶吼著，跟她說：“你既然這麼偏心，為什麼當初要生下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

我恨她。

母親說：“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都不回家，不管你到哪兒，都是我的女兒！”

走的時候，我在心裡默唸著，你最好這輩子不要後悔。

至此，我對這個家，算是徹底死了心。

放下尊嚴跟人借錢的日子很煎熬，但也讓我更加迅速地成長。

那個時候我老公的病情時好時壞，我常常覺得，他似乎會隨時離我而去似的，我經常一個人默默流淚，卻也不敢讓我老公和公婆知道。

大家已經夠累了，我不想讓他們再為安慰我而費心了。

那是我這三十多年來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經歷了各種冷漠和無情，也見證了一些親朋仗義援手的感動。

我們問遍了身邊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總算是湊夠了治病的錢，我老公也挺過了難關，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

我老公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獨立承擔起生活的一切，那段日子磨礪了我的性格，讓我成長了很多，我變得更加果敢、堅強，對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包子性格了。

我老公身體好起來的時候，我們家已經是債臺高築，好不容易從病床上爬起來，又被還債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無論怎麼樣，沒有什麼比劫後餘生更讓人值得開心的事情了。生活壓力很大，可我們都很積極，充滿了生活的熱情。

在朋友的幫忙下，我們開了一家網店，我們都很拼，又卡在了直播帶貨的風口上，摸清楚了一些經營之道，經過三四年的努力，已經還清了所有債務，生活也慢慢好了起來。

我們買了車，在市區買了套大房子，一家人都搬了進去，也有了我們自己的孩子。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我爸媽那邊，還是老樣子。

當初，以見死不救為代價拿給我弟買的那輛車，前兩年出車禍差點要了他的命。

我弟本來性格就懶散，之前工作就不踏實，那場車禍雖然驚險，他也沒受什麼傷，但偏偏說自己受了驚嚇，覺得外面太不安全了，就要回老家待著。

這一待就是兩年，整天無所事事，也沒有任何收入，就等著啃老。

我媽一開始還挺高興，天天能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慢慢時間長了，感覺到生活的壓力了，就開始催著他出去找工作，但他玩習慣了，哪裡還肯去上班。

我媽勸不動，又捨不得罵捨不得打，只能把他當一頭豬一樣，在家裡供著養著。

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這幾年三天兩頭生病，我爸常年在外，我弟也對她不管不顧的，連開車送她去醫院都懶得，病重到下不來床的時候，還是我嬸嬸心軟照顧了她一陣子。

可能是對我弟弟越來越失望了吧，她今年找我找得格外頻繁，時不時打個電話過來，有時候我心煩懶得接，她就往我婆婆那裡打。

馬上年關將至，她又開始勸著我過年去看她。

我媽現在卑微討好的態度，跟以前對我那個跋扈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我似乎一定程度上，享受到了當年我弟才能享受到的母愛福利。

我婆婆也沒勸我什麼，只是感嘆道，也許，她是真想通了吧。

是啊，也許被身邊的人傷透了心，經歷了社會和生活的毒打之後，她可能真的想通了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對我造成的傷害再也無法彌補，她從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我再不是從前那個軟弱、可以被三言兩語說動的小丫頭了，生活把我逼成了如今的絕情樣子，而每一次，都是她這個做媽的在推波助瀾。

我跟她，除了血緣關係，再無其他瓜葛。

因為，在我心裡，這個見死不救的媽，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