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距今四五千年前,一項偉大的技術:青銅冶煉術發明了

森林是需要砍伐的。砍伐給蒼莽的林海清腐除穢,為千年古藤萬年老樹釋放能量,使大森林的古樸和原始得以昇華,使大自然豐富的貯藏變成輝煌。森林,憑藉自身的浩瀚和博大,仰賴了斧和刀的勤奮和追求,創造出光華四射的文明。然而,森林又是最忌過度砍伐的。索之過急,求之過甚,取之過狠,便會亂其機理,傷其元氣,斷其血脈!愚鈍魯莽的刀斧似乎沒有悟透這個道理。當它們為彈精竭慮所繁衍的芸芸眾生而欣喜,為鞠躬盡瘁所造就的業績而自豪的時候,殊不知已釀成了災難,鑄成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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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回首,綠色頓消,滿目荒涼,刀和斧這才感到了唇亡後的齒寒,皮損後的肌痛。於是,它們缺少了表演的舞臺,再難找到盡興的用武之地。它們愧對了森林,也坑害了自己。它們使森林趨於衰亡,也使自身走向了沒落。這就是刀和斧的生態史,一曲動人而蒼涼的綠色詠歎調!筆者熱愛森林,對刀斧亦情有獨鍾,於是在雪山之麓,峽谷之中,高原之上,江湖之濱尋覓採擷,欲以古今刀斧之遺存,去憑弔它們和森林共同孕育產生的已經或正在消失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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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300萬年前,在非洲中部的莽莽原始森林之中,出現了人類最早的打製礫石工具。而在170萬年前,亞洲的雲南高原也出現了人類及其打製石器。舊石器時代的石制生產工具,沒有固定的規則形狀,但是有鋒刃,可作多種用途,因此被考古學者稱之為砍砸器或刮削器。到了距今大約七八千年的新石器時代,人類製造的石器不僅在加工技術方面有了很大的進步,即從打製發展到磨製,而且器形也有了明顯的分化,石斧、石鋅、石刀等具有特定形式和特定用途的生產工具紛紛脫穎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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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人類在食物生產技術方面亦獲得了重大的進展,經過漫長歲月的實踐和探索,人類終於發明了農業,結束了單純依賴採集、漁獵為生的野蠻時代。人類最早的農業,是原始的刀耕火種農業。人們使用石斧等砍砸器,砍倒樹木,曬乾焚燒,以手腳或木竹棍撥土播種。雨季來臨,種子發芽生長。秋天作物成熟,則以石刀收割或直接以手摘取穀物。穀物搬運回村,乾燥之後,又以手腳搓揉穀穗脫粒,最後使用木白、石磨盤等除殼加工,使之成為可食之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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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在新石器時代的漫長歲月中,就是依賴以石斧、石刀等原始刀具,以刀耕火種以及漁獵和採集為生的。大約在距今四五千年前,一項偉大的技術——青銅冶煉術發明了,於是歷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迎來了光輝燦爛的青銅時代。青銅器物,包括青銅生產工具的出現,是一個劃時代的進步。儘管銅錫資源有限,青銅冶鑄困難,所造生產工具數量不多,並不能取代石木工具,然而在原始刀耕火種農業之中,畢竟增加了青銅斧等新型農具。而一旦能夠製造和使用青銅農具,那麼距離鐵器的誕生也便為時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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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使用石制和青銅所制的斧、刀,從事原始刀耕火種農業,在世界上早已絕跡。然而,歷史卻把眾多的原始石器和為數不多的青銅農具儲存下來。在雲南這塊古老的高原之上,迄今為止曾發現過數以百計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了大量的石制生產工具。而在滇中地區則分佈著晉寧石寨山、江川李家山、楚雄萬家壩、祥雲大波那等著名的青銅文化遺址。透過這些考古材料,我們大致可以瞭解雲南史前原始農業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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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祥雲縣清華洞出土的半月形穿孔石刀,距今3500-4000年。我國中原地區出土的半月形石刀,刃部開於凹面,穿孔接近刃部;而云南省西部祥雲等地出土的半月形石刀,則刃部開在弓背,穿孔在其凹面。形制不同可能與用途不同有關,中原地區的半月形石刀似僅用於收割,而滇西石刀除用於收割外,還可用於切割、刮削等。其實,鋤頭的大小,不過是“小有小的派用,大有大的用場”,是因地而制宜。因其小便斷言其原始,因其大便認為其先進,那是有悖事實的。因此,在農具研究中多一點生態的觀點,對於開闊研究的視野,對於提高研究的科學性,都是十分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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