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外做採買:蘿蔔在這叫“毛囊炎”,蕹菜長得像是到了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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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國外做採買:蘿蔔在這叫“毛囊炎”,蕹菜長得像是到了樂園

在國外做採買

文字原創 / 秦聿森

我在國外做採買:蘿蔔在這叫“毛囊炎”,蕹菜長得像是到了樂園

從奧勒費爾德到“大國旗”,約四十幾里路,我每週至少起兩個半夜到這兒買菜。

半夜有月亮,斜月,如人清秀的眉毛。一片雲來就帶來一陣雨,雨過,還是那彎彎的月牙兒,越發清秀了一些。如此,一陣月光一陣雨,交替變幻。人行雨中是雨中的感受,人行月光中,又是在月色下的感受。

人在月光雨下面感受到的那種美,竟是我無法言表的。

半夜起來,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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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旗”是中國人命名的,實際上那條路叫“愛多拉多”路。因為路口常年飄著一面寬6米高4米的巨大國旗,十幾條路以外就可以看到。

中國人記不得繞嘴的洋名字,就叫那地方為大國旗。現在一說人人都知道那個地方,連當地人也開始這麼叫起來了,big flag,大旗乎?就這個意思吧。

這硬是把人家的英語語法給扭曲成中國習慣了。

常年強勁的東北風使那面旗幟始終處於振奮之中,

光展不招,好似四角固定地掛在那兒,很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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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國人蹤跡的國際化,也給各處加入好多中國元素。青菜在當地叫“巴格喬耶”,就是廣東話“白菜”的音譯。2004年,我初到特立尼達的時候,一隻西瓜大的冬瓜好當禮物送人。現在當地人種了冬瓜

自己不吃,專門賣給中國人。

當地的語言很混雜,比如人參當地人稱“尖參”,跟人參形似的生薑,當地人乾脆舉一反三叫它“尖姜”,當然,種子也是由中國人傳來的。韭菜也有,但是一小束一小束地跟蔥似的賣,不到三兩重要13元,還有蕹菜、蘿蔔等等,

蘿蔔的名字好記,叫“毛囊炎”,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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蕹菜似乎到了樂園,在這裡瘋了似地長。因為中國人的到來,這裡的蔬菜品種增加了不少,這些,過去都沒看見過。熱帶地區也還是有季節的,從出產就可以看出來。

刀豆、蘿蔔最近不見賣了,青菜多了起來,早兩個月青菜賣到8塊,一天20塊的伙食費幾乎不敢問津。

其實這裡的出產跟國內夏季差不多,以瓜豆果莢為多,作為中國人,到了天熱就吃不下的情況很常見,老年人說這叫“疰夏”。然而到了常年是夏天的地方,

老“疰夏”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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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豆果莢不那麼下飯,要有炒韭菜、炒菠菜、炒茼蒿才好。但是這裡就是缺少綠葉子的菜。一顆幾片葉子的生菜要五六塊,要不就是煮不爛嚼不動的包菜,包菜倒是全年都有。比油條大一點的娃娃菜13塊一顆,進口的,能吃得起?

市場是兩座敞篷式的大屋頂建築,有兩個足球場大小,是全國蔬菜批發中心,

我們就衝批發價格低一些而來。

但是,這個國家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賣不掉,什麼東西都跟要搶似的,稍遲一點還是買不到。我們只好在開市之前早到,搶在別人之前把要買的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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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開市前門外都排著兩條隊伍,一個門進賣主,一個門進買主。有的人在門外就做了交易,然後把菜再送進市場做二道販子。不過我發現一個有趣但也發人深省的現象:人家轉手一次只賺百分之十到二十的差價,同一個人決不會成倍地賺錢,哪怕市場上還有賣得貴的。難道該國有這樣的法律限制,

還是把機會給其他的人留一些?

這裡的菜價,由市場管理報出指導價。然而,市場管理是根據當日進場的流量來定出各種菜的價格,同一品種的菜昨天跟今天的價格會相差很大。

我就想不通他們幹嘛不做一個調查,大家都去時我不去,大家不去時我再去,不是可以把要賣的菜價格最大化嗎,

幹嘛非扎堆趕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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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賣完的菜今天價格要低很多,譬如包菜,昨天帶著邊皮因為是現採的賣5塊,今天把皮扒了,雪白的心子卻只賣3塊,中國人就專門買剝皮包菜還省得去皮,多划算啊。

但是貴的,人家還是有人買。要是都像中國人,就非叫他頭天賣不掉等他第二天去了皮再買。哈哈哈,

我們是不是精明到了刻薄的地步?

去這個市場買菜的,除了我們管工地伙食的,還有華人開餐館的,當地人基本是買了回去分散開來到各個社群販賣,魚市場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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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想不到為了省錢到批發市場來買一點點,也不肯受這個罪。最大的討便宜也就是買超市打折的東西,有錢人連買打折貨都覺得丟臉。

我們中國人有錢的也不少,不是也熱衷於買打折的東西嗎?這裡也有討錢的化子,靜靜地呆在一角落,人走過,聽他說:“給我一塊錢”,你給也好不給也好,

他不乞求不低聲下氣,

你不給多數也不會罵你。

還有路上有想搭順風車的,做個手勢,沒有點頭哈腰,你帶了他,他也就是一聲“謝謝”,沒那一副感恩戴德的低賤摸樣。不帶,他等下一個人。我想這就是窮人的尊嚴吧!

窮不是罪過,窮也不下賤,不管窮與富,

沒有尊嚴總歸是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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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還沒開門,市場內已經人頭攢動。一個行業的產生必會形成有上游下游的生物鏈,由於這裡是大宗採購的地方,搬運工便應運而生。跟同行搶錢,在人縫裡謀生,沒有一個看上去是善類,說話打扮都是很兇惡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伐克”。

這些看上去兇惡的傢伙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但是卻只動嘴、不動手,我還沒看見他們相互打起來,往往吵著吵著要麼有一個自動讓步,

要麼牙一齜,相互之間笑了起來。

但是對中國人不客氣,你擋住了他的路,他就罵你,你隨他去,他就一邊走一邊罵。你要是站住了反過來罵他,他反而很快的從你身邊走過,估計搞不清你有沒有中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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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長了,看慣了,發現這些人其實很直,真正的勞動人民,靠灑汗水吃飯。每天半夜不睡覺,靠“巴羅(小車)”謀生,運一趟20塊錢而不是計件收費,因為他們沒什麼文化,要是計件,

賬都算不來。

你看他們推著滿滿的一車貨物,蹶著屁股,流著汗,轉彎抹角地在人縫車縫中穿行,每收到20塊錢就高興的那個樣子,我就感覺到無論在何地,下層人物的生存都不容易,粗野或許是下層人物謀生的必要手段吧。

小吃攤子也擺了進來,

給那些半夜謀生的人提供夜宵,印度的“達波”,簡易熱狗,熱咖啡,都不超過10塊錢,一小杯噴香的熱咖啡3塊錢,一隻“達波”3塊錢,窮人可以消費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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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順著每個攤子推銷當天報紙的商販,一個市場就是一個社會,瞭解一個城市一個地方,莫不過到他那裡的菜場魚市碼頭轉轉,市井百態生活水準、人情風俗俱有了。

有幾個攤位上的跟我成了朋友,

他們的菜會為我留著,還比賣給別人便宜一些。

我以為一是我要的量比較大,做我一筆生意抵做別人好幾筆,還有我以為人同此心,建立信任後事情就好辦得多。賣肉給我的馬託奈爾,每次送肉來,今天有錢今天給,沒錢的話肉放下就走,等我打電話叫他過來拿錢,五六千的欠債條子都不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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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發現我有做生意的天分,但是要麼是在中國的古代,要麼是在像這樣的外國,在現在的國內我要做生意,恐怕血本無歸,因為我不想騙人但很容易受人騙。

其實大家互相欺騙跟互相不欺騙,

其實效果差不多,

反而省去多少心思。你騙人的同時也要時刻防止被別人騙,估計還防不勝防。你不騙人造成一個好的生態,也就沒必要防止被別人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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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買好了,我的車還沒進來,要了兩杯熱咖啡,不要加糖就已經很甜了。看著黑的白的黃的人群人來人往,看著搬運工誇張地罵罵咧咧,看著做生意的揀貨交錢,看著異國他鄉的市場熱鬧……

半夜三更,在一陣月光一陣雨的環境裡,我想,像這樣的機會不是很多的,抱著我這種欣賞的態度、還有心思看稀奇的中國人,

更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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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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