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中帝子今何在——遊閬中滕王閣

作者 ：榮昌趙良

提起“滕王閣”，人們很自然地想起王勃寫的《滕王閣序》。雄踞贛水之濱的“滕王閣”，因“序”而名揚天下，聲威古今。

其實“滕王閣”不止江西南昌有，四川閬中也有一座“滕王閣”。而這兩處的“滕王閣”都淵源於山東滕州。

為什麼在中華大地上會出現一字不差的兩座飛簷翹翹，金碧輝煌的建築群呢？贛、蜀“滕王閣”之名皆與古滕國有關聯。

兩座“滕王閣”歷經千餘載的風風雨雨流傳至今，而滕王李元嬰的原始詔封地古滕國（今山東滕州）多少年來卻鮮為人知。主要是因為，南昌、閬中“滕王閣”皆成名於詩文。

滕王閣因滕王而建，滕王源於滕州。貞觀年間，唐高祖李淵之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李元嬰曾被封於滕州故為滕王，且於滕州築一閣樓名以“滕王閣”（已被毀）。後滕王李元嬰調任江南洪州（今江西南昌），因思念故地滕州，又修築了一座“滕王閣”，此閣因王勃一首《滕王閣序》為後人熟知。

王勃的《滕王閣序》，膾炙人口，傳誦千秋。文以閣名，閣以文傳，歷千載滄桑而盛譽不衰。自王勃的“千古一序”之後，王緒曾為滕王閣作《滕王閣賦》，王仲舒又作《滕王閣記》，傳為“三王記滕閣”的佳話。後大文學家韓愈又作《新修滕王閣記》。

由此王勃、韓愈等人開創了“詩文傳閣”的先河，使之後來的文人學士登閣題詩作賦相沿成習。王勃詩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留芳後世。

閬中滕王閣為李元嬰鎮守閬中時所建，同時建有玉臺觀，清以來合稱滕王閣。建國後僅存部分臺基及數間破屋，但有頤神、慈氏二洞及摩崖題刻儲存完好。洞內有南宋人題記。

1986一1987年，新建滕王閣和玉臺山莊，並配以石坊、石橋、長廊、亭臺，開闢為滕王閣公園。園林用地85畝，建築面積3030平方米，依山就勢，起伏跌宕。

嘉陵江自西蜿蜒而來，匯為一潭。俯視江潭，彷彿置身於碧波盪漾的江天之中。滕王閣巋然屹立於疊級屋臺之上，雄偉壯麗，遠山近水，盡在一望之中。

滕王閣臺基石壁上，鐫刻有杜甫旅居閬中游滕王閣時寫的《滕王亭子》詩，龍飛鳳舞，頗有氣勢，抄錄於下：

君王亭榭枕巴山，萬丈丹梯尚可攀。

春日鶯啼修竹裡，仙家犬吠白雲間。

清江錦石傷心麗，嫩蕊濃花滿目斑。

人到於今歌出牧，來遊此地不知還。

這位屢次被貶的王子，每到一地都大興土木，熱衷於築樓建閣。人們不禁好奇，滕王李元嬰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跌宕的一生很值得玩味。

古代帝王的登基都免不了流血死人，唐朝的“玄武門之變”，在歷史上是非常出名的一次政變。這件事後李世民登基成帝，逼迫自己的父皇李淵讓位，李淵成為太上皇。

在這次事件中，李世民的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被殺害，李世民成功奪取帝位。然而其中還有著一位李世民的兄弟沒有被殺害，他就是李世民的弟弟、李淵最小的孩子李元嬰。

由於李元嬰從小時候開始就生活在父親和各位哥哥的保護之下，使他養成了遊手好閒不問政事的習慣。這也使得他胸無大志，不像是其他的哥哥們一樣，為了爭權奪位施展各種手段。

也正是他這種性格，在李世民為了自保上位而發動的“玄武門之變”後，他因為對權力無慾無求才能僥倖活了下來，並在後期被李世民封為滕王，掌管著一小片富庶之地。

讓這樣一位胸無大志的人掌管一方土地還好，可惜李元嬰最明顯的缺點並不是不求上進。他還有驕奢淫逸，貪錢斂財，好色如命的壞品性，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在李世民病故時全國進行哀悼，身為去世皇帝幼弟的李元嬰，非但一滴眼淚沒有流毫無悲慼之意，而且公然“集官屬燕飲歌舞”，繼續和府裡的女伴玩樂。

他身為唐朝皇室成員，皇家的賞賜與俸祿，本身十輩子也花不完，但他卻貪得無厭。在他所到之處“驕縱無度”，肆意搜刮聚斂民財，使得當地民眾對其怨聲載道。

當然也有史家認為滕王李元嬰大智若愚，這些都是他在皇位爭奪漩渦中採取的“韜晦之計”，從而在血腥的宮廷鬥爭中保全自己，躲過殺身之禍。

然而，這樣一位好色貪財不求上進之徒也有自己的一技之長。李元嬰非常善於丹青筆墨，尤其是他的畫技非常厲害。在他的畫作中，最為精妙的便是畫蝶。傳其所畫蝴蝶，或飛或立，姿態翩翩，栩栩如生，終成自家體系，在畫壇留下“滕派蝶畫”的美名。

魯迅先生稱譽滕派蝶畫是“缺門、獨門、冷門，是祖國的瑰寶”。數年前，通過後輩們不斷地努力，“滕派蝶畫”的技巧還被列為如今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真正把這種精妙技法發揚光大起來。

滕王閣牌樓大門上的楹聯寫道：“玉臺閣構重新開滕派丹青誰將引領？王子風流未沒看洲頭蛺蝶舞尚蹁躚”

還是用王勃的詩句為本文作結吧：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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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家住榮昌，退休教師。喜歡看看閒書、喝茶、練練毛筆字但難登大雅。